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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明月悬在长空之中,夕辉尚未褪去,犹缠绕天际,共织成了一副奇妙而和谐的景象。


垂柳依依,栽植在弯曲水道的转弯处。


水道旁松散的坐着几人,或羽衣鹤氅,道冠云鞋,或宽衣博带,散发投簪,活脱脱一派魏晋名士的风度。


水里浮着块木托盘,托盘中摆着一壶酒,正飘飘荡荡的往一紫衣女子面前去。


秋画面带酡红,显然已经饮了不少酒。


她站起身来,身形飘忽,一把捞来酒壶一饮而尽,直向做文士打扮,排在末尾的杏衫青年道:


“时小友,你客居我派,能来六合阁陪我等老人家聊天,我十分感动…”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但…放我一条生路吧,本座还没等到合眼缘的弟子传承我的道法…”


时诲面色一僵,咽下将要出口的杠精言论,艰难道:“弟子…无处可去…”


他门派里出了一桩不大光彩的事情,他师父单处理此事便处理的焦头烂额了,再者此事同他也有些关联,因此随逍遥宗的友人到逍遥宗客居避风头。


谁料刚下飞舟,他友人杨彦便遭飞来横祸鸟屎淋头,他也不好留下看人笑话,就自寻弟子找了间客院住。


住了几日,友人忙碌顾不上他,有弟子告诉他品格无失的非门派弟子也可以进入六合阁第一层看书,他便去六合阁里看书打发时间。


兴许是他的天赋太好,性格和祖师太像,也兴许是多年以来修言道,名道的修士少有踏入逍遥宗六合阁的,他一进去,便被杠精派开山祖师龙损攻的神识分身召了去,得了传承。


龙损攻曾经是逍遥宗弟子,修到合体,才另立的门派,因而当年以防万一留下的传承还在逍遥宗,被他忘记带走了。


时诲得了这大机缘,修为升了不少,但一时修炼太快,心性不定,即使成了金丹,一时也控制不住自己,又开始到处抬杠。


逍遥宗没人惯他这臭毛病,但他如果单纯抬杠不动灵力也只是嘴欠,又是外派友人,不能打,骂也不一定骂的过,见了他都避如蛇蝎。


还有修功德一道的弟子好心,劝他去别名逍遥宗精神卫生中心的医峰看一看。


时诲没法,闭关一时半会没必要,不闭关又孤独寂寞,索性通过自己的功法传承进了六合阁全是前辈神识分身的九层,关爱孤寡老前辈神识分身,专业陪聊(抬杠)


但这些前辈虽然孤单寂寞也不是啥话都想听,没过两天,其中以脾气温和闻名的秋画尊者都被他折腾的够呛,只得“请他出去”


对此,其他前辈也很无语。


众所周知,雷灵根的修士性格温和的千年难遇,时诲这么一激,万一把她骨子里的暴躁激了出来,就…


“那你也不能来祸祸我们啊!我们一群孤寡老人容易吗?容易吗?”


秋画酒壶一扔,气势汹汹的怒道。


时诲神色变了三变,按耐住抬杠的欲望,泪眼汪汪:“我本想去寻友人说话…不料我那友人,竟也嫌我烦,竟为了躲我,出宗游历,如今也小半载了…”


另个不知姓名的前辈一脸不屑:“小半载算什么时间,想我生前,睁眼闭眼的空就几十载过去。”


时诲下意识道:“可前辈…你都死了”


那前辈腾的一下站起来,抬手一抓就是一把狼牙棒,要不是秋画尊者有慈悲之心,抓着她袖子不让她冲上去,恐怕时诲就要地府报道了。


“哎,你们今个挺热闹啊”


遥遥传来一道女声,闲渔子从溪旁一空旷处缓步踏出,隐约还看得见她身后的六合阁景象。


“闲渔子,你倒来的挺巧。近日宗门事务不多,我们也就闲了下来,趁没新弟子进来,索性改了一改这阁内景象。”


白云深招呼道。


闲渔子之前经常来这里溜达,没几圈就跟这里头的人混熟了,也算是不错的酒友。


因此在她误入尚同城时,听到秋画这名字,才能联想到六合阁的秋画尊者。


这六合阁九层的空间随各位前辈的心意而变,时不时的换个场景什么的,这次也是闲渔子赶巧,赶了他们体验曲水流觞的时候,兴许还能蹭几杯酒喝。


闲渔子冲几人点点头,却意外的看见了时诲。


“你如何在此?”


时诲下意识抬杠道:“我在哪是我的自由,我有一颗杠精之心,到哪里也不会改变…”


闲渔子叹息:“硁硁鄙夫介。”


秋画尊者接:“硁硁然小人哉。”


她接着跟打开了话闸子似的,向闲渔子吐槽:“咸鱼道友,我算是知道当年龙师叔为何要修杠精一道了,一个金丹期的杠精,能把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杠的头晕脑胀…我算是见识到杠精威力了…”


闲渔子没诚意的胡乱点两下头,转向时诲问道:“你到这来做啥呐?”


时诲一脸悲怆:“我无处可去,便来陪前辈说话。”


秋画一甩袖,没好气的道:“你不是来陪我们这些老骨头的,你是来超度的。”


闲渔子拍拍她后背,温声道:“得了,你且消消气,我今日来寻你有事问。”


接着她又向时诲道:“你既然无处可去,为何不同美容一并出去游历?或干脆自己出去一遭?”


时诲叹息一声,道:“美容就是被我杠走的,自然不肯同我一道,而我听闻…逍遥宗在孟夏里有场法会,听说是文粹尊者的,便想等到了去求教一二…”


秋画嘲笑道:“我听前些日子来这的明真道,文粹这姑娘疯得彻底,现已住进逍遥宗精神卫生中心调养了,何处来的法会。”


“你可快些走吧,今个不是你走,就是本座走,你要不走,本座便出去做这个阿飘。”


秋画怒气冲冲的说罢了话,眉眼间还有几分火气,全然不像平日里中正的模样。


秋画发着火,身后坐在水边的一白衣青年就唤道:


“秋画,别跟一个小辈计较这些,他毕竟年纪还小,你下次打出去就是,何必着了火气。”


秋画闻声想想也是,正想拔剑,却被闲渔子按住了手。


“我有事寻你要说,你且先消消气,说罢了话,再打他出去也不迟。”


秋画默念几遍静心咒,清心诀,就地坐下,抱太极印打了小半个时辰的坐,这才消了火气。


闲渔子看着,到她睁眼时,转头向时诲道:“我佩服你,你是真能气人。”


时诲嘴角一抽,道:“气人是我的能…”


话未说完,闲渔子一掌砍在时诲后脖颈,拎他到一旁树下靠着晕。


接着她又盘坐到秋画面前,声音平淡:“我前些日子,喝醉了酒,恍惚然不知游方,入了一唤作尚同城的地方,在里头见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