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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你是我的

  

甘霖宫。


梁祯进门时,内廷司的内官们正将一幅幅的美人卷展开,让祝云瑄过目。


大衍朝立后选妃十分看重出身,从来都是从勋贵和官宦之家挑选适龄的女儿,再经层层甄选,最后由皇太后和皇帝亲自定下后妃人选,余下的再有好的,便会赐给皇子皇孙和一众宗室王公。


虽说还可以立男后册男妃,只但凡有些家世的人家,都不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去给人生儿育女,所以宫中采选从不涉及男子,当然若是皇帝看中了谁家郎君,有意收入后宫,那又是另说。


如今宫中没有太后,立后之事全凭祝云瑄自己做主,内廷司的这些个内官揣摩着他的喜好,给他送了三百余幅美人图来,待他粗略看过,留下至少一百人,之后这些人便会被送到他面前来,让他精挑细选。


只看了不过十余卷,祝云瑄便已有些厌倦了,想了想,他吩咐人道:“去请淑和大长公主进宫来,请她帮朕过目把关。”


“既然不喜欢,为何要还要这般勉强?陛下自己的皇后却连看都不愿意看,要请别人来把关,这样有何意思?”


祝云瑄转过身,见到梁祯走近,微微怔愣一瞬,梁祯已有许久未私下里来过甘霖宫了,祝云瑄几乎都快忘了,也只有他敢这样不经通传就闯进来,在这甘霖宫里大放厥词。


叫人把画卷收了都退下去,祝云瑄戒备地望着梁祯:“昭王过来,是有何事?”


梁祯瞥见御案上还有漏了没收走的一幅,踱步过去随手展开看了看,‘啧’了一声:“这小娘子才十四岁,看着嫩生生的,这样的陛下也下得了手吗?”


祝云瑄皱眉,正欲说什么,内廷司的太监去而复返,尴尬地请罪过后,将漏了的画卷给收走。


梁祯又笑了一笑:“臣敢说,方才那幅图绝对不是他们忘了收,而是故意落下来的,怕是收了人好处,想让陛下多瞧两眼。”


“是又如何?”这种小事说实在的祝云瑄并不在乎,水至清则无鱼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不如何,陛下觉得那小娘子好看吗?”


祝云瑄别开视线,淡漠道:“立后选妃注重的本就不是外貌。”


“那陛下在意的是什么?”梁祯挑起唇角,“性情、家世,还是……好生养?”


“与昭王有关吗?”祝云瑄并不想理他。


梁祯的眸色沉了沉,眼中的笑意加深,转开话题:“臣今日留在这里。”


祝云瑄瞬间冷了神色,梁祯往前一步,伸手揽过他的腰,另一只手在他的面颊上缓缓摩挲着,轻声问他:“陛下,这么久了,您就一点都不想臣吗?臣可是日日夜夜都念着您。”


祝云瑄压着怒气,不答,梁祯贴上去,在他唇角印上一个轻吻:“晚上再跟陛下算。”


入夜之后,寝殿里只剩下了他们,祝云瑄沉默地坐在床边,绷着肩背,紧握住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梁祯贴着他坐下,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指轻轻掰开,与自己的扣在一块,一声低叹:“陛下就这么怕臣吗?”


“……你为什么还要来?”祝云瑄沙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明显的哽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梁祯抬起手,捏住祝云瑄的下颌,强迫他转过头来,欺近过去,吻住他的唇。


祝云瑄闭起眼睛,睫毛颤动,被动地承受着对方的缠绵一吻。


梁祯于唇舌纠缠间呢喃出声:“这辈子都不放。”


祝云瑄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瑟缩起来,咬紧牙关不愿再吭声,紧闭着的双眼里不断滑下眼泪,模样分开可怜且无助,他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可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他,生亦痛,死亦难。


夜色渐深,连宫灯似乎都更黯淡了许多,烛光惨惨,映着帷幔上模糊的影子。


高安将热水送进来,梁祯抱着祝云瑄,温柔地给他擦拭身上的黏腻,末了吩咐高安:“送壶热茶水过来,你也去歇了吧,这里不用人伺候。”


高安犹犹豫豫地望一眼埋首在梁祯怀里,看不清神情的祝云瑄,见他未有反对的意思,应声退了下去。


茶水很快送过来,梁祯倒了一杯递到祝云瑄唇边:“润润嗓子。”


祝云瑄迷迷糊糊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梁祯勾唇笑了一笑,从袖子里取了一样东西出来,扔进杯子里,瞬间便在水中化开,又再次将杯子递到祝云瑄面前:“都喝完了。”


祝云瑄下意识地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梁祯低头,唇贴在他头顶的发丝上亲了亲,哑声道:“自然是好东西。”


祝云瑄不信,愈发戒备:“到底是什么?”


梁祯倏忽一笑:“陛下不是想要开枝散叶、多子多福吗?这个就是能帮陛下达成所愿的好东西。”


祝云瑄骤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梁祯:“你说……什么?”


梁祯淡笑道:“生子药,陛下总不会不认识吧?”


祝云瑄的嘴唇抖索着,狠狠推开了拥着自己的梁祯:“你休想!朕就是死也绝不会如你所愿!你给朕滚!滚啊!”


梁祯不赞同道:“别说傻话了,做什么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


“你非要这么逼朕,朕大不了就与你同归于尽!”祝云瑄赤红着双目,倏然抽出了床头暗格里藏着的匕首,“梁祯你敢这么逼迫朕!朕要杀了你!朕一定要杀了你!”


梁祯的视线落在那泛着寒光的锋利匕刃上,顿了一顿:“陛下在床头藏着这个,是想趁着臣不注意的时候捅死臣吗?陛下觉得这样就能如愿以偿吗?”


祝云瑄将匕首抵在了自己胸口,论单打独斗他绝对打不过梁祯,但他也不怕死:“朕是没本事杀你,可你若执意如此,朕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你若是觉得留着一具尸体也无妨,大可以试试!”


梁祯冷下目光,静静看着面前怒到极致、悲愤交加的祝云瑄:“陛下一定要这样吗?”


“是你逼朕的!”


“陛下不是想要孩子吗?臣也想要,陛下给臣生个孩子,就跟陛下姓,立做太子……”


祝云瑄愤然打断他:“你休想!你明知你我是亲兄弟!你如何能……”


“不是亲兄弟,”梁祯平静道,“臣与先帝没有任何关系,臣的爹爹是梁家第二子,臣的父亲……是他的表兄,姓萧名君泊,臣出生之前他便已经死在了南洋的战场上。”


祝云瑄自是不信,梁祯沉声解释:“臣的父亲是被先帝故意送去南洋送死的,先帝的亲生儿子,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跟着臣的爹跳下了山崖,粉身碎骨,是先帝认错了人。”


祝云瑄眼中的泪摇摇欲坠:“这与我何干?这些都与我何干?你要报复人为何要找我?为何非要这样折辱我?”


梁祯微蹙起眉:“我早说过了,我要报复的人从来就不是你,我没有折辱你,我只是喜爱你,想要你……”


“可我不想!”祝云瑄声嘶力竭,“你只会说你想要什么!你为何从来不问我想要什么?!为何要一而再地逼我?!我说了我不想!不要!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


梁祯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至身前:“你是我的,什么后宫、子嗣你通通都别想!你想要生只能给我生!”


祝云瑄大睁着眼睛,不断涌出水来:“我说过了,你休想,除非我死……”


“你若真死了,我立刻就大开杀戒,将你的江山彻底败坏,便是定远侯又或是其他人,有本事带兵杀过来,到时候也必然是天下生灵涂炭,这是你祝家的江山,你若是真不在意,你就去死!”


祝云瑄愕然瞪着他:“你怎能如此卑鄙、怎能如此……”


梁祯冷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怎能这样……你怎能……”


“我怎么做,取决于你怎么想,陛下可得想清楚了。”


祝云瑄手中的匕首掉落地上,痛苦地闭上眼睛,连死都不行,他到底还能怎么办,谁能救他,还有没有人能救他……


“……你憎恨先帝,你憎恨他逼迫你爹,让你与你爹骨肉分离,如今你却又要做同样的事情,将来呢?将来你要这个孩子也憎恨你吗?”


梁祯不在意道:“随他。”


“你和先帝分明是一样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可怜?你与他一样叫人不齿!”


梁祯轻眯起双眼:“至少我不会一边说着喜爱你,一边娶别人,我说了只要你便就是只要你,换了谁都不行。”


可这样的喜爱我不想要,更承受不起……,祝云瑄只是摇头,眼泪簌簌而下,再说不出多的话来。


茶杯又一次递到了祝云瑄唇边,梁祯耐着性子哄他:“喝了吧,往好的地方想,用不了多久陛下就有太子了。”


捏着他的后颈将茶水缓缓喂进嘴里,看着他一滴不剩地尽数吞咽下去,梁祯的眼里重新带上笑:“好乖。”


他贴上去温柔地亲吻祝云瑄,一再舔吻过他柔软的唇瓣,祝云瑄恍恍然地睁着眼睛,眼泪已经流尽,眼里最后一丝光也灭了,只余最深沉的空洞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