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番高谈阔论，梅落尘惊讶的说不出话，“可……可是……”
“你不生事，你也不能怕事。这世道上像虎婆这种人太多了，男人能寻事扯皮动粗，你不能，你动手受伤的人绝对是你自己，这委屈咱们不受。你想做大夫，就要学会和人说话，简单的跟他讲道理，不简单的就让他闭嘴，那虎婆大字不识，光是牙尖嘴利，只要你不动气和她讲道理，她说不过你，她自然就败了，败了再买药才能压下价钱，别害怕，她说不过你也不敢打你，要是敢动手，你师父我就敢去掀了她的摊子！她光是会吵吵，真动起手来吃亏的是她。咱们不能怕病，更不能怕人，听到没有？你做不到，就做不了大夫，医术再精湛也没用，那买书的和卖药的空口白牙就想说过你？门也没有！明天老子就去把这些烂书退了，把银子要回来。”
“能行吗？”梅落尘担忧地问，“书肆那人说买了书就不能退。”
“那是她说，我可不是这么说，退书为怎么不行？他吭咱们还不能说理了？你越怕，他们就越得意，你以后跟你师兄学着点儿，又不是文人，还文邹邹的，打不过咱们嘴上也不能饶了她！羊惹恼了也会顶人，你还不如一只羊吗？”
梅落尘很受鼓舞：“对，那师父一定要把一百文退回来。”
这本书竟然要一百文？呸！顾青衣嫌弃地把书扔在一旁，拿起沙棘枝：“看我给你们带回来了什么？还有香椿，落尘你拿去炒蛋吧。”
“师父你上山了？”
“是隔壁花肆家娘子给的。”
人家娘子怎么会平白给你东西？这长枝一看就是山上长的，梅落尘没有戳穿师父的谎言，一口沙棘下去，酸酸甜甜。
事不宜迟，顾青衣马上出发：“我去趟书肆，半夏，你带落尘去河里洗洗，身上的衣裳就交给河边洗衣的牛娘子，你们两个小心别溺水。”
“我一个人去不行吗？”梅落尘很少去河边洗澡。
顾青衣不放心：“那里有一些人，半夏能帮你占个位子，对了，要小心藏在腐草中的水蜘蛛。”
听到水蜘蛛三个字，梅落尘害怕了，准备好换洗的衣裳，她在院门口担忧地问准备离开的顾青衣：“师父，你真的能把钱要回来吗？”
“放心，相信我。”顾青衣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穿城而过的河在西城，他们要去河水上游洗澡，走了一刻钟到达那里，梅落尘看到许多半大小子在河边玩水。
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她背过身下水，在水浅的地方搓了搓身体，河水有点冷，还有鱼在动，泛起一圈圈涟漪。
半夏把带来的皂角给她，不远处一些人注意到上面的动静，悄悄投来目光。
“你们看那个女娃，真白。”
“让我看看……啊，那是城南医馆新来的那个学徒，我去拿方子时见过她几回。”
“这么说你们认识？那我去叫她过来一起玩怎么样？”
“别，瞎子提着刀在那儿呢！”
看到那个清瘦的背影，半大小子们都不敢过去，医馆那个瞎子的拳头是出了名的硬，何况他此时还提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