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卡的目光在可可娅尔和身边的程芸身上不停游移着。她想说些什么，但刚说出一个“我”字，又迟疑地没了下文。
作为她的伴侣，程芸当然知道莫莫卡在犹豫什么。
她不想和自己分开——这一点程芸也是如此。不过，既然是决定之后要一直在一起的爱人，她们之间就要互相多些体谅。
莫莫卡和红炎毕竟是血亲，她们这对外婆和外孙女之间也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要是她在这里挽留莫莫卡，反而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她和莫莫卡以后相处的日子还很长，也不缺这点让莫莫卡去陪伴血亲的时间。
既然莫莫卡犹豫不决，那就干脆让她来做决定吧：
“没事的，莫莫卡，去陪着你外婆吧。”
伸出手，少女轻轻摸了摸恋人的脑袋，替她拿了主意。
“可塔玫菈，如果我不在，科雷西亚那边的事情……”
“别担心，我一个人也能解决的。”程芸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自信，“别忘了我们在这边干了什么。和这里比起来，人类之间的战争只是小场面。更何况，我在两边也都能说得上话，没什么好担忧的。”
“那……”莫莫卡犹豫了一下，“那我和可可娅尔去了？”
“嗯~”
程芸点着头，微笑着看着她。尽管她心里其实也有些不舍，可为了不让莫莫卡担忧，她还是装出了一副轻松的样子。
“……塔玫菈，你自己注意安全，要是遇到麻烦，别让自己陷入险境。我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回来。到时候……”踮起脚，絮絮叨叨的莫莫卡轻轻在少女下巴上吻了一下，“到时候，希望你已经准备好婚礼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去吧。”
“嗯……”
最后留恋地看了爱人一眼，莫莫卡走到一旁的空地上，变回了龙形。
在莫莫卡之后，抱着红炎的可可娅尔也笑着和她道了个别，然后和莫莫卡一起，离开了这里。
看着她们逐渐消失的身影，程芸心里有些怅然，但也没想太多。
每个人都有要做的事情——她们如此，她也一样。
解决了这个一开始由安妮塔·塔拉斯引出来的麻烦，现在，也是她该回法尔隆的时候了。
……
傍晚时分。
飞了一段时间，孤身一人的少女返回了布尔雪维克。
东部城邦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可她还有一件与之相关的事情要在这边处理：如何处置费曼·钢牙。
这家伙一手制造了和精灵的冲突，又图谋着借白岚的力量统治世界，但从事始终，其实只是个被白梧桐的灵魂操纵着的提线木偶。在程芸看来，这种被野心蒙蔽、又害死不少人的蠢货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只不过，因为他的身份，随意杀死他对法尔隆没有什么好处。
但放了他？更不可能。
卡曼诺现在群龙无首，这家伙又和自己有深仇大恨，若是他回去掌权，卡曼诺对法尔隆的态度恐怕会立刻转为敌对。
要是在此之前，那种这家伙没法子的程芸只能把他囚禁起来，等之后再做处理。不过，在这次升级之后，她有了对付他的新办法。
和骰娘说明了一下意图，她站在地牢的入口处，直接丢出了一枚用来让费曼·钢牙服从自己的骰子。
以骰子50%的概率和每日一次的刷新率，只要不是特别紧迫，她都能保证自己一定达到目标。今天她的运气不错，更是一次就获得了成功。
“女主人。”
被可可娅尔榨过一遍的费曼·钢牙现在还有些精神萎靡，可当看到程芸时，他还是强撑着爬起来，跪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敌意，甚至没有一点轻微的愤怒或恐慌，只有对眼前人的恭敬和顺从。
“……”
这种顺从对程芸不是坏事，可却让她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抹杀一个人的自由思想是很恐怖，也违反她伦理观念的事情。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加之费曼·钢牙罪有应得，她也不会做出这种行为。
“女主人，有何吩咐。”见程芸没有回话，卡曼诺执政用沙哑的声音再次呼唤了她一声。
“我需要你回去，回到你的控制区，重新做你的执政，但永远不要和法尔隆为敌，也永远不要提起之前的事情。”
“是，女主人。但我该如何回去？”
“我会派人送你的，跟我来吧。”
用钥匙打开牢门，她将费曼·钢牙从里面带了出来，然后去了一趟女妖宿舍，让两个鹰身女妖把他送到卡曼诺附近的位置。
卡曼诺有不少人都不希望失踪的执政重新回来，但费曼·钢牙也有自己的一群心腹。如果他能完成程芸给他的任务，自然最好。要是他在半路消失了……那也不关她的事，只是他命不好罢了。
“明白了，姐妹，我们这就送这个人类过去。”
被半夜唤醒的女妖们没什么抱怨，很快带着费曼·钢牙隐没在了夜色中。
休息了一晚，程芸在第二天召集了法尔隆军队在布尔雪维克的所有指挥官。
他们不知道程芸去东部城邦干了些什么；由于萨文尼亚游击队的袭击，这些天来，他们一直严格遵守着程芸的命令：对王国内部的革命不作任何干涉，只进行对萨文尼亚的战斗准备。甚至，为了避免罗文斯的部队和北部哨所的近卫军因为这件事情动摇，到现在为止，他们都在程芸的严令之下，没有将科雷西亚兵变的事情告诉那些近卫军。
程芸这次准备去调停科雷西亚的叛乱，但并不代表她要和王室军队或者革命军中的任何一方作战。
瑟楠的统治不怎么样，而如果让陆军协会掌权，在他们的激进措施下，这个国家也不一定就会更好。作为第三方力量，程芸更希望能够让他们两边坐下来谈谈，谈出一个和平的解决之道——尽管在王室看来，这已经代表她站在了叛军那边，可她仍想努力试试。
“指挥官小姐，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最好还是带上我们和你一起。”听到程芸对他们说出的想法后，塔法克和几名军官都表示了反对。
“没关系，我和他们两边都熟，要是想走，也很快就能走掉。”
“但指挥官小姐。如果你是想要得出切实的调停结果，就不能抱着这种想法。”
“为什么？”
“没有兵力，就没有话语权。”已经在法尔隆干了快两年的塔法克指出了其中重点，“指挥官小姐，如果要作为调停者，你必须表现出有调停者的实力。否则，你恐怕起不了什么决定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