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个年纪轻轻的后辈晚生。
居然敢当众质疑当今天下第一儒尊,还问他真的懂儒道吗。
话音落下,城下仕子先是微微一怔。
随后便是发出了哄堂般的笑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那般。
简直狂妄无知!
“此子莫不是魔怔了?居然胆敢质疑当今公认的儒尊孔老。”
“我看他是被孔老逼得狗急跳墙,开始胡言乱语了。”
“此等狂妄之徒,上不知天道,下不承民运,连对儒道最基本的认知都没有。也配自称王者之师?”
一时间,城楼上的舆论愈发激烈,不少仕子甚至开始直接斥责高铭的狂妄。
“骂吧......骂吧......”
高铭剑眉如刃,眼神冷峻如冰,横对那城上千夫所指,却是不起一丝波澜。
孔贤冷笑一声,眼眸中精光迸发,极尽不屑地质问道:“老夫身为孔圣之后,习读儒道四十载,门下桃李三千,念你年轻,不与你计较,你却还敢质问老夫是否懂得儒道。”
“岂不知,天下就因为有尔等嚣张跋扈,不学无术之人,才搅得九州大乱的!”
北风愈加凛冽,高铭依旧淡淡道:“我问你,你懂儒道么?”
见他非但不恼,还沉稳淡定地追问自己。
孔贤有些沉不住气了,高声道:“你莫不是听不到老夫所言,我平生只与有识之士交涉学术,你这等嚣张跋扈之徒,不配与老夫谈论儒道!”
“不配论道!”
“不配论道!”
“不配论道!”
在孔贤那一声喝责的引领下,城上仕子纷纷振臂一挥,开始叫嚷起来。
一时间,这浩荡的旷野上,充斥着的,满是对高铭的痛斥怒骂。
骂他乳臭未干,骂他轻狂无度,骂他有悖人伦。
齐军将卒无不满脸憋屈地望向高铭,包括房玄龄在内。
他们一路跟着高铭出生入死,沙场上无往不利,威名传遍天下各州。
一个个久经沙场的男儿,何曾受过这等指责侮辱。
但他们更不明白,不明白高铭为何要忍受如此耻辱。
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孔贤,让其辱骂。
“说得好!我的确不配论道!”
就在那几万人的中央,高铭战袍飞动,在北风中豪然回应了他们的怒斥。
骂声渐停,众人都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向高铭。
公然承认不配,那他这是准备认错服软了么?
但在下一刻。
只见高铭慢慢扬起手指,横扫眼前那所谓的大家文仕。
最后他那犀利指锋,落在身前这位所谓的儒学至尊,孔贤身上。
高铭冷笑道:“我的确不配论儒,但你这不忠不义不孝的臭老儒,还有你们这群自命清高却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搬个儒字出来,那便是儒道了么?”
“你们更不配论儒!”
此话一出,激起一片哗然!
“狂妄,你傲视老夫也就算了,但你岂敢蔑视我这的天下名士,和流传数百年的儒道学说,你配吗!”孔贤厉然一声大喝。
“太猖狂了,居然敢看不起大齐立国的儒学!”
“一个乳臭未干的皇室权贵,有什么脸指责孔老,有什么脸抨击我辈文士?”
“此人枉为帝室后裔!”
一声,两声,三声......
雨大雷响,城上的喊骂声也随即愈演愈烈。
“殿下,你到底在想什么......”房玄龄眼中的困惑上升到了极致,他看不懂为何高铭要公然挑衅儒道,公然挑衅这帮自命清高的文士。
“哈哈哈哈~”
面对千夫所指,孔贤本以为高铭会羞愧难当,但他错了。
在这种情形下,换来的,却是高铭一声仰天狂笑。
笑的是那般狂然不羁,那般肆意豪放。
孔贤身形一震,咬牙喝问道:“你笑什么!”
“你问我笑什么?”
高铭的笑声慢慢停下,只见他那双寒眸之中,竟变得满是果敢。
“那我就告诉你,我笑你名为孔贤,却不孔不贤,犯下四大千古恶罪!”
“你身为孔圣之后,却悖逆儒道。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反倒只为一州之地,一时之快,一己私欲为儒道内核,你有何颜面去见黄泉先辈!”
“你这臭老儒,其罪之一就是对祖宗不孝!”
“你身为大齐臣子,你不思为国效忠,为华夏尽力。反倒苟安一地,还包庇依附于反贼刘玄德。你这太守之职,究竟是刘玄德给你的,还是我大齐天子给你的!”
“你这臭老孺,其罪之二就是于朝廷不忠!”
“你身为儒学传道者,你却不思与时俱进,包容万象。反倒用你孔贤一人之言,去规定何为儒道,去束缚儒道,还有脸说门下桃李三千,我看你是误人子弟三千!”
“你这臭老孺,其罪之三就是于天下不义!”
“你身为天下儒学至尊,当处处为苍生百姓着想。你反倒却只顾青州乃至你高苑一城之地的安危,全然不顾天下十三州的安定,如此格局之小,苍生何辜!”
“还是你这臭老孺,其罪之四就是于苍生不仁!”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也有脸当着天下仕子的面,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在本王跟前以儒道之名狂吠不已!”
“我从未见过你这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只见天地变色,狂风大起。
原本晴空万里的漫天苍穹,不知从何时起,涌来一块块阴霾,几欲遮天。
高铭那一番肆意狂然的措辞,便如雷霆号令一般,竟引得天地变色。
放眼环扫整个旷野,此刻,除了风声和呼吸声,再无其他声响!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孔贤方才还骂高铭无礼无法无道,此刻竟然当着万人之面,被高铭有理有据地反击指责。
甚至给他扣上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天大罪名!
“你......你......”
孔贤表情扭曲,身形剧烈一晃,只觉胸中气血奔涌,脑中经脉泵张。
他大口的喘息平定怒火,却忽然发现,身后的那些文人仕子们。
他们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此刻正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种眼神中,俨然掠过几分怀疑!
在众人注目下,高铭策马上前几步,那眉宇之间,风云涌动。
只见他慢慢扬起手中战刀,高声豪然道:
“让本王来告诉你,什么叫作真正的儒道,那就是......”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少年一语落地,满座无不震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