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暗箱操作的存在,并不会因为是古代还是现代而存在不同,那就是潜规则。
萧墨宣眼神看的地方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有多纯洁。
季然倏地抽回手臂,以交叉姿势护在胸前,表面害怕实则心里正高兴,因为猎物上钩了。
直接迎上去会让对方觉得,唾手可得的东西没什么成就感,所以必须欲擒故纵,装出贞烈不屈的样子:“大人的衣服我会找绣娘给您重新做一套一样的!”
萧墨宣看着之前抓他手腕那只手,手中空空如也,听到他的话抬了抬眼皮,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这衣服是天蚕丝制成的,千金难买,你真的要给本尊重新做一套?”
季然眼神心虚地飘忽不定,他只是说说,没想到这人当真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身上毫无分文,跟林肆阳那顿饭也是对方埋单,他负责蹭吃蹭喝。
唯一富裕过的日子,也只有花魁之夜那晚,他在寻芳阁,趁着老鸨谄媚地跟萧墨宣说好话,没人注意到他时,偷偷从箱子里顺走了两块元宝,揣到自己口袋里。
不过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两天为了学做桂花糕,还有找绣娘做衣服,他都没少掏钱,口袋里只剩下十两不到,也就只能做件普通布衫。
作为驰名双标,季然心里愈发不快,穿什么衣服不是穿,这人非得穿这么贵的衣服干嘛。
他显然忘了自己身上这件也没少花钱,甚至花得还是萧墨宣的钱。
萧墨宣早就在他摆在明面上的小表情中,看出他那点小心思,深明大义道:“这样吧,这衣服就算了。”
季然半信半疑地看向萧墨宣,这人好像人不错,起码挺大方,还挺好说话。
“本尊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听了这话,他迟疑了一下。
一个人内心是什么样,看别人就是什么样,就像季然这个老色批,他坚定不移地觉得,萧墨宣这意思是想让他肉偿。
他警惕地后退两步:“我能拒绝吗?”
这个世界不比abo世界,论实力他是真打不过堂堂魔尊,更别提人界禁止使用法术,要是萧墨宣真打算霸王硬上弓,他是真没办法。
“不可以。”萧墨宣薄唇张合,淡淡的语气说出的话,透着不允许拒绝的意味。
季然咬着嘴唇,想要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但萧墨宣根本不给他时间:“明日一早,到本尊房里来。”
这句话一道完,便翻脸不认人,看也不看他,开始摆手赶人出去。
都被下了逐客令,季然再憋屈也只能受着,垂着头朝书房门口走。
“等一下。”萧墨宣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
季然心里一喜,莫非对方是改变主意了,回过头,却见萧墨宣将那原本装着桂花糕的盘子朝他推了推:“一起带走。”
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手指,如果他的心声能被播报,大概满屏都是“哔——”。
这天晚上,萧墨宣倒是没有爬床。
季然半夜躺床榻上,看着月光隐隐透过纱制床帐,胡思乱想中想到了这件事,总结出一个规律。
他发现萧墨宣几乎每过三、四天,就会来爬一次他的床。
偶尔有那么几次,萧墨宣在外好几天,当天回来必然带着一身风尘,满是疲惫地抱上他睡上一觉,第二天就会重新恢复意气风发。
有时候季然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充电宝属性。
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入睡。
巳时这个时间,在季然眼里跟子时没有任何区别,都是要睡过去的,然而门口毫不留情的敲门声将他从床上掀起来。
他带着一身起床气,眯着眼睛摸索着走到门口,蓦地打开门,满脸凶神恶煞,当即想骂人,看到眼前人,到嘴边的脏话又收了回去。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抱着手臂,手中握着一把塞进刀鞘中的刀,嘴角弧度不冷不淡,见到季然的一瞬间偏过头。
季然低头看了看,才想起自己只穿着一件里衣。
对一个现代人,其实穿着一件里衣跟穿着睡衣没什么区别,但在古代人眼中,穿着里衣到处晃,那几乎相当于裸奔。
他道了句“抱歉”,回去披上外衫才出来。
他记得那天在主宫中,这女人也在其中,大概是萧墨宣身边的左膀右臂。
他试探性地说:“你好。”
女人点点头:“
你好,锦冰。”
言简意赅,跟她的名字一样,冷冰冰的,多余的话半点都没有。
那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让季然完全清醒起来,他心里好几个问题想问,但碍于对方的气场又不敢问,只能挑重要地问一嘴:“这么早,你有什么事吗?”
锦冰挑挑眉,微微仰头看了眼当头挂着的太阳,表情竟出现一分裂痕:“主上等了你很久了。”
季然睁大眼睛,他把这件事给忘了。
睡懒觉睡习惯了,他完全把萧墨宣昨天的吩咐忘在脑后。
虽然他对此是抗拒的,但对方太过强大,抗拒也没用,只能接受了。
他抬脚就要走,却被一只纤细的拿着刀的手拦住:“季公子还是先将衣服系好。”
待季然穿戴整齐,跟着锦冰一块来到萧墨宣房间门口。
这里离他住的地方还挺远的,离主宫比较近,他们走过来花了近五分钟。
不过这可能是锦冰照顾了不会轻功的季然,否则以这个效率,萧墨宣应该不会重用她。
季然注意到门口那颗栽在土中的桃花树时,心里一阵奇怪,这地方根本不见阳光,这树还能存活,也是个奇迹。
不容他多想,锦冰已经敲门:“主上,季公子到了。”
“嗯。”萧墨宣那熟悉的嗓音出现,声音懒懒散散地,好像人倒在床铺上一样。
锦冰将门推开,季然看向屋内,发现这人还真是倒着的,但并没有躺着,而是一手撑着头,侧卧在地毯上,面前放着一架古琴。
萧墨宣手上翻着乐谱,时不时拿起一旁的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深深望了眼季然,勾唇:“把门关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