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萝看到秦无妄打来的电话,下意识心跳骤快,一番犹豫过后,她赶紧把手机扔给了史密斯,“帮我接一下,就说我去开会了,先别说卿卿的事。”
史密斯接过了顾烟萝的手机,瞥了眼疑似儿子出事,不敢面对丈夫的顾烟萝,很乐意的帮忙接听了电话。
“Hi,她在开会,不方便接听。”
史密斯按下扬声器,秦无妄低哑困倦的声音骤然响起。
“那你告诉她,我做噩梦了,我想她快点回家,今天……”
秦无妄显然刚睡醒没多久,还是懵的,语调闷闷不乐,透着一丝丝不安。
“好的,一定转告。”
“不许让她去见萨勒曼。”秦无妄声音溢冷,“听到没。”
史密斯点头,“好的好的,帮你看着。”
秦无妄满意了,慵懒的咕哝了句,“那我挂了……再睡会儿,让她开完会给我回电话。”
史密斯继续附和:“明白,一定。”
标准的形式化忽悠结束后,史密斯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顾烟萝,便见顾烟萝大松了一口气,似乎生怕秦无妄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露易丝,纸包不住火,你瞒不了的,该怎么说,还是得说。”
“起码等我儿子醒了。”顾烟萝捏了捏眉心,“你去看萨勒曼吧,我去陪我儿子了。”
“行。”
史密斯随后就去看望萨勒曼了。
比起顾烟萝的儿子,这厮好不到哪里去,粉碎性骨折的肩胛骨修复手术等同白做,骨骼多处移位,肋骨还因坠落断了两根,左手腕被激光切割灼伤,伤口深及见骨,甚至要做神经修复手术,还在昏迷中,不过好在史密斯为他申请了第二次再生修复细胞素的少量使用权,在经过审批后,得到了5毫升的使用权力,进行手腕神经的修复,避免落下残疾。
秦予卿是NY城时间晚上8点苏醒的。
他被笼罩在恒温的供氧医疗舱床内,浑身贴满了监测电极片,鼻间固定着吸氧管,手臂上插着留置针。
他清澈无辜的圆眼缓缓睁开后,面对陌生又安静的环境,吓得顷刻间瞳孔充斥惊恐之色,但转眼见到出现在玻璃罩外的妈妈,含着泪呜呜咽咽的抬起小手,流着泪,无力的凝着顾烟萝。
在医护准允下,顾烟萝打开了无菌医疗舱床,双手消毒后,俯下身,温热细腻的手掌抚着儿子微热的额头,握住他软绵绵的小手,亲了一口,难得温柔。
“妈妈在这。”
顾烟萝用指腹轻轻的拭去儿子眼角的泪珠,抚摸着他苍白柔嫩的小脸蛋。
“胸口还痛不痛?”她低问。
秦予卿无力的摇了摇头,很显然没什么力气。
“还有哪里不舒服?”顾烟萝耐心暴涨,慢慢询问。
秦予卿哽咽了一声,似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忽而侧转过身,双手紧抱住了顾烟萝的手臂,细细弱弱的闷声哭了起来,以至于监测仪器不断响起频率极高的“滴滴”声。
直到顾烟萝整理好电极线,避开儿子的输液管,把他横抱在怀里,用小被子裹住,不断轻拍他的后背,才渐渐安抚好。
“妈妈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让你一个人独处了,好不好?”
“嗯……”秦予卿像小猫般应了声,深埋在顾烟萝怀中,紧拽着妈妈的衣襟。
“卿卿一有危险,妈妈一定会来救你,你看,这次妈妈就来救你了,我们卿卿没有皮外伤,对不对?”
“妈妈救了哥哥和我,哥哥发现了我……不认识的哥哥也有功劳……他不嫌我尿尿脏脏……”
顾烟萝知道儿子说的是萨勒曼。
“好,回头等你好了,你自己去和哥哥说谢谢?”
“嗯!”秦予卿顿了顿,神情病弱,“可是妈妈,心口会疼……”
“那是妈妈不好。”顾烟萝喟叹,内疚的是,事情已经造成,她只能不断的弥补。
“那个爷爷……我好怕……”
“妈妈说了,那个爷爷是个仿生人,是一个试验品,就像阿尔法,就像德尔塔。”顿了顿,顾烟萝眼神幽深,语调缓慢,“如果你不信,等你好了,我和爸爸再带你去看一次,确认妈妈没有骗你,好不好?”
秦予卿沉默了,没有回答。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那个坐在轮椅上跟尸体一样的老爷爷。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想确认,那到底是不是一个死人。
“妈妈……”吸着氧,秦予卿除了浑身没力,胸闷气短,其他还好。
“嗯?”
“想爸爸了……”
“那你要爸爸来?”
“嗯…”
“但是爸爸来了看到卿卿这样会很伤心,卿卿记得要安慰爸爸,知道吗?”
“好……”
顾烟萝一边抱着儿子,随后拨通了秦无妄的手机号。
她手机静音后,现在才发现秦无妄打了她至少20个电话,短信忽略不计。
电话秒接听。
秦无妄语气极为不悦,怨气爆棚。
“不知道的以为你背着我偷男人去了,知道的以为你背着我宠那什么王子去了,你开会要开到天黑?”
顾烟萝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也不解释,直接按了扩音键,把手机凑到了儿子面前。
秦予卿那叫一个聪明,软而无力的横缩在妈妈怀抱中,虚弱奶声低唤:“爸爸……”
秦无妄知道儿子被顾烟萝带走了。
一听到宝贝儿子喊自己,气消了一大半,“宝宝?想爸爸了?妈妈有没有背着爸爸见别的男人?”
秦予卿很乖的回答:“……我算不算别的男人?妈妈一直在陪我欸……爸爸,妈妈今天好温柔喔。”
“秦予卿你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秦无妄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你怎么了?”
顾烟萝立刻回答:“我让查尔德去接你,今晚我回不了家了,有事过来再说。”
挂了电话,呆在病房装空气的查尔德立刻消失在了角落。
“妈妈你不要走……我害怕一个人呆在这……”
“不走,就抱着你。”
顾烟萝宝贝的搂着儿子。
待秦无妄牵着克洛伊被查尔德带来病房时,就见到这么一副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怎么吸氧管都插上了?”
秦无妄惊觉儿子面色惨白,心骤然悬起。
“爸爸……我没有听妈妈话进了休息室……然后乱跑……闯了祸……”
一听到“休息室”三个字。
秦无妄不可置信的看向顾烟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