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战法,一样的攻势,不一样的是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换上了大量的普通百姓。
和军人不同的他们,没有经过训练,哪怕是李纲让军校下令,统一步调,对于他们来说也完全不知所措。
一些人蹲在城墙下不敢起身,一些人站起来了却被射上来的飞矢捅穿了身体。
后勤工作也开始运行,女人们在官员的督促下,从城墙内向城墙上运送石块,砖头。
弓箭本来就没法配给百姓,再说就算给他们弓箭,估计也射不出来。
适合百姓的守城武器,最容易使用的便是石头,一个个石头砸下来,在十米高的城墙上自由落体也会产生14.1m/s的冲击速度,砸中人,就是一摊泥。
但问题这样的高空抛物,命中率确实不高,偶有几个老倒霉蛋被砸死,那也是屈指可数。
然而,这确实给金人的攻城造成一定的困扰。
相比于几千乡兵的守城,动员了全城百姓上阵,所提升的城防点肉眼可见。
“要不要用震天雷?”
开封攻防战再次展开,但目前来看,宋人一方虽然调度很乱,但这一时半会金人还没有能够打破城池的迹象。
张浚想着既然有震天雷那种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就应该早点使用,一个个丢下去,震慑住金人,或许他们便被吓退了。
“金人很快就退了。”李纲说道,他也注意到了天色快黑了,打夜战从来都不是金人的强项,金人更喜欢白日宣赢。
况且更重要的是,金军并没有出动全部的兵力,大部分军队在督战,冲锋的多数是地位低下的汉人炮灰。
这只不过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
“暂时保存下实力。”赵榛也觉得还没有到使用震天雷的时候。
最主要的是,这玩意造价有些昂贵,工艺也比较复杂,广备攻城作没日没夜的量产,积累到现在也不过几千枚。
省着点用肯定是好的,金人都没尽全力,他就直接交大,实在是有些浪费。
正如李纲预料的那样,天色黑下来之后,金兀术便鸣金收兵了。
实际上,金兀术这次的试探也只是想摸清楚的宋军的底细。
他浑身的伤口,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那能够爆炸的铁球,让他颇有些忌惮,然而宋军在守城之中并没有动用会爆炸的铁球,不知道是保存实力还是那东西很稀缺。
但无论如何,攻城势在必行,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
金军收队回营。
赵榛也让百姓下了城墙,禁军负责值夜班。
当晚,相安无事。
而赵榛则是收到了来自于岳飞部的情报。
“岳飞让张宪部先行,已经距开封不到三十里了。”
还在城墙边的赵榛决定当晚在此留宿。
情报到达赵榛手里的时候,李纲和张浚都在。
三十里的路,快的话,明天晚些便至,慢的话估计要后天。
但援军的逐渐靠近,对于开封来说便是活下去的希望。
无论是李纲还是张浚都不觉间松了一口气,只要能挺住一天。
一天就好了。
“我去让众人知道,他们肯定会收到鼓舞。”张浚有些迫不及待。
“明天战时再说也不迟。”李纲不知道这张浚急的什么,总感觉有点沉不住气,事事都想装逼的样子。
“哈,李相说的也有理,战时再言,或许可以激励士气。”张浚没有坚持,他只是有点被喜悦冲昏头脑。
……
七月的天。
天亮的很快。
昨日还有点阴云密布,将要下雨却没屙出来的感觉,今天却已经万里无云,天气尚好。
金军依然秉承着之前猴急的态度。
天一亮,便生火造饭,开始集合石拉人。
留给金兀术的时间不多了。
昨天的攻城还有所保留,今天便彻底孤注一掷。
大清早的直接火力全开。
将近三万人的大军毫无保留一次性压上。
箭雨像不需要钱一样往城墙上射去,冷车轰油也不怕发动机报废。
大宋的百姓昨天都没怎么睡好,一大清早的被喊起来打仗,就算已经严阵以待,仍有一点措手不及的样子。
一轮轮箭雨下,无数的百姓中箭。
甚至那劲力极强的箭矢越过了城墙,以抛物线么形式坠落到城墙后面,让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病残孕也受到了一定的伤害。
百姓不适合打仗,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战斗力弱,更是因为没有经验的他们在面对死亡临近时的慌乱。
妇女在哭喊着。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抱头鼠窜。
底层民夫颤抖的甚至连一块石头都再也无法抱动。
用石头砸金军的攻势,因为金军的强大火力,逐渐减弱,而那样的减弱,便让金人的进攻更加猖狂。
完颜昌和金兀术都在下面督战,作为高级将领,他们还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南人还真是脆弱不堪,照这个势头,不出一个时辰便能拿下开封。”完颜昌实际上挺想见金兀术吃瘪的,但看起来有些高估宋人的能力了。
拉百姓守城,足以见得他们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了,但那也不过是临死前的垂死挣扎。
金兀术没说话,一直在盯着战局变化。
以城墙上那群乌合之众的混乱来看,他们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了。
战局在短时间内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当金兵卯足了力气进行强攻之后,宋军的百姓在一开始阶段便落入了下风。
伤亡比不断加剧。
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必要需要保留实力,必须将金人最强的一波打回去。
“用震天雷吧。”
赵榛命令道。
震天雷的威力比后世的手雷要弱上一些,杀伤半径很小,这东西必须往人群里丢,效果才最佳。
而现在正是这个时候。
当金人如同赶鸭子一般,汹涌的朝着城墙扑杀过来的时候。
随便丢个雷,肯定能伤到人。
震天雷掌握在禁军一部分人手中,这玩意的使用需要一定的训练。
让百姓操作无异于自寻死路。
大约有五百雷手,每人配给了五颗震天雷。
在李纲的号令之下,点燃了引线向城墙之下丢了过去。
轰轰轰。
一片片爆炸声裹挟着气浪和血雨,在金兀术和完颜昌的眼睛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