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已经说到脸上来了，只有确认和否认两种态度。
六长老狠狠地瞪着司腾，又看了一圈边上的白家众人。
白墨岩看着他的，大长老也看着他。虽然事情现在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了，但是他作为白家的一份子，就像是五长老一样，虽然误入歧途，但是白家的众人并不打算就这么直接给他盖棺定论。
他们看着六长老的眼神，让他惭愧的低下了头，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当家的，大长老，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的教诲和帮忙，我错了。”六长老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懊悔。
“当年我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的时候，是当家的发现了我的才能，将我引到内门做了长老，这么多年白家不仅教会我悬门术法，更是给我优渥的生活环境，我做出这种事情来，真的对不住你们。”
白墨岩皱起眉头。他一惯还算是冷静自持，但是这两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了身边人的背叛，还是让他的修养有些被撼动的感觉。
“六长老，你在我们中间，算是年纪最小的。我白墨岩自问没有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将我们家里的一切都卖出去呢？五长老的死，和你也脱不了关系吧？”
六长老抬眼看了白墨岩一眼，点点头，“是，五长老的死，和我脱不了关系。那天的监控，我动了手脚，其实当时进来的那个人，监控里是有的，但是我剪辑了，所以什么都看不见了。”
秦倣听到这个信息，整个人都坐直了，“什么？当时监控里头拍到了那个人？那原版的监控录影呢？”
六长老苦笑了一声，摇摇头。“我删除了，根本不可能让那个留下来，否则……”
大长老看向六长老，“老六，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啊？你说出来，也许白家能有解决办法。我不相信你会这么背叛我们，你一直都是个不错的孩子。”
在大长老眼里，六长老确实是可以称作孩子。他也算是看着六长老一步步的长成现在这个可堪重用的人才。如今这个人才却就这么的背叛了白家，也在他和白墨岩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大长老还抱有一丝丝希望，希望六长老能够迷途知返，或者给他们一个很难言的苦衷，让他们能够接受自己这么多年看重的人，照顾的人，并不是这么直白的出卖了白家。
“大长老，当家的。我确实是将底根给删除了。那个东西关系重大，我根本不可能留下来。”六长老叹口气，还是原来的答复。
司腾皱着眉头，“你这么说，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当时我们调阅胡珊珊在藏书阁的录像，是不是也被你做过了手脚？当时胡珊珊在藏书阁，到底有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闻言，白墨岩和大长老也都看向六长老。“老六，我们不希望你来骗我们。这件事情，你如果还当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希望你能够直接的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我们白家一直对你不薄，你也不要太让人失望。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我们会帮你，也会原谅你的。”
说话的是白墨岩。这个人是他当时看中的，他不希望这个当时英姿勃发的少年就这么在白家捅出了一堆的娄子以后就这么甩手离开了。
六长老嘴唇翕动，最后还是咬着牙，“当家的，大长老。说出来你们可能会骂我无情无义。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家里的老婆，在三个多月前，被人裹挟了出去豪赌。将家里的房产车子都输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那些要债的都直接上门来打人。当时我好面子，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白家的任何一个人。但是那些要债的人将我的儿子绑架走了。我儿子才六岁啊，我能怎么办！”
说着，六长老蹲了下来，他无视了众人的眼光，伸手拽住了自己的头发，一脸的痛苦。
“要我一天搞到五百万块钱，我老婆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你们说，我能怎么办？一天搞不到那么多钱，我儿子就要被撕票！”
白墨岩和大长老对视了一眼，回忆了一下三个月前，确实有阵子六长老整个人萎靡不振，每天黑眼圈很深，人很憔悴。但是那阵子白墨云搞大了一个局长妹妹的肚子，白家当时为了摆平这件事情，已经算是焦头烂额了。
所以大家也只是随便的问了六长老几句，他搪塞了以后，就没有人再去管他。
原来那阵子他居然遇到了那些事情。
“啊，你那段时间整个人天天魂不守舍，原来是遇到了那样的事情么？”白墨岩惊到，“当时我们问你，你居然一句话都不说。六长老，五百万而已，我们白家不是不能掏出来啊。”
大长老也一脸惭愧，“老六，你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和我们说，你还拿我们当成家人吗？那段时间二公子虽然是做了一点儿小事出来，白家赔了一点儿钱，但是也不至于五百万都拿不出来啊。你儿子捏在人家手里，你当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啊？”
其实不用问，大家都知道，当六长老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能够确定了，他的背叛就是因为那五百万块钱。
“怎么过的？我们一家每天都生活在担惊受怕当中，我虽然很恨我的老婆把一家人平静的生活打乱了，但是这个女人是一直跟着我的。从我还是外门的小弟子的时候就不嫌弃我，和我恋爱。然后结婚。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孝顺家里的老人，对孩子和我也非常好。我总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将她赶出去。那些人是穷凶极恶的。如果我把我老婆赶出去，她肯定第二天就横尸街头。”
六长老一边说，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但是当我儿子被绑架以后，我就彻底崩溃了。他们打电话给我，威胁我不准报警，赶快准备钱。否则晚上就只能看到我儿子的尸体了。当家的，你说这种事情，我该怎么抉择？”
大长老摇摇头，“虽然但是二少爷惹了点事情，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你一直瞒着家里所有人，不和家里的人提出来，我们怎么知道你要帮忙呢？家里这么多事情，家主也不可能永远都关注你们每一个人的情绪波动。你糊涂啊！”
六长老低笑了一声，“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糊涂了。但是当时那种情况，又有几个人能够保持清醒呢？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男人找到了我。他给了我一张卡，卡里有八百万，让我把欠账还了，剩下的钱用来买一套房子，让一家老小暂时有个落脚之地。”
“你收了他的钱？”大长老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六长老点点头，“我没有其他路可走了。能有人给我送钱，我求之不得。后来，我儿子也平安的回来了，家里也安顿好了。才想起来这个钱来的太容易了。”
司腾冷笑，“自然，天下不可能有白来的钱财。你拿了人家的钱财，手软了自然就要帮人消灾。刘长老，你这个钱，拿的不手疼么？”
“你一个苅族，没有儿女，没有家人，你自然不能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六长老这个时候也不再是平时那个安静的程序员形象了，他狠狠地站起身，瞪了司腾一眼，“你知道什么！我也不想背叛白家，我一直都拿自己当做白家的人，但是那人找到我，就和我说，只要将白家的监控和他的软件连在一起，并且不时的让我帮点小忙就可以了。这样的一件小事，就换了我全家的安宁，你说我能不答应么！”
司腾眼睛斜了他一眼，伸手拿了茶壶往杯子里头沏茶。“你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好像是非要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其实你只是在掩饰你的心虚罢了。这件事情不过是一时之计，如果你在将你的儿子救回以后，就找到白家主说明情况，我相信白家主不会见死不救的。你如今这么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忠不义罢了。”
闻言，六长老脸色变得无比难堪。“司腾，你说话注意点儿。我是对不起咱们白家不错，但是你要知道，这一切的因果都是你带来的。如果你不来姑苏，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怪你！”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没什么反应，唯独司腾，敏感的抓到了六长老话语中的关键点。
“你怎么知道，这一切事情是冲着我来的？那个给你钱的人，到底是谁？又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能这么对他俯首帖耳，什么都唯他命是从？”
六长老瞪着司腾，而白墨岩和大长老以及其他几位长老都看着他。画面仿佛静止了一般，过了好久，都不见六长老行动或者开口。
“老六，你说啊，你认识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