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容与收拾收拾住到了谢辞画的殿里。
纪容与眯眸打量着殿外,殿门是打碎后被他修好的殿门,走进去,纪容与将周围收进眼底,微微浮现出惊诧。
他案桌上沏了半杯未喝完的茶,书桌上摆放着半本未看完的书籍,书桌旁已经干涸的砚台都好好摆在原地。细碎阳光透过窗棂透进来,照亮殿里的古琴。都是他走之前的模样。
——谢辞画丝毫未动他殿里的东西,一切都保持着纪容与走前的状态,一模一样。
谢辞画居高临下坐在主位,将纪容与的表情收进眼底,他淡淡道:“还不过来?”
纪容与回神,走到谢辞画跟前,抬头直直对上他的视线。
谢辞画掀起眼皮,眼底浮现出淡淡流光,冷若冰霜。
这么多年过去,谢辞画半点没变,若说究竟有何变化,那便是更加冷。
颇有些纪容与当年风范。
谢辞画:“听好,这里任何一样东西,都极其珍贵,别碰。”
纪容与唇角一抽。
唧唧啧啧两声,“你师尊本人就在这里,还守着那堆垃圾睹物思人,啧啧!”
谢辞画:“现在,称本尊一声师尊。”
纪容与眉心跳了下。
他抬眸,正对上谢辞画浅淡的视线,谢辞画瞳孔浅淡,唇淡如温玉,眼底满是漠然,只定定瞧着他。
纪容与低头抿起唇,只好酝酿一下,“师尊。”内心翻了个白眼。
谢辞画垂在身侧的指节弯曲,敲了敲梨木案桌。
“嗯。你的屋子在侧殿,往后睡在那里即可。”
纪容与住在这里时,侧殿一直空无一人,纪容与也从未管过,他踏进去,皱眉。
侧殿里因为长久无人居住,已经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尘,一走进去,灰尘味道扑了满鼻,有些呛人。
纪容与上前一步,打开窗子透气。随后他转身看了眼侧殿陈设,陈设很简单,不过一张床榻一张书桌。
纪容与收回视线,忽然蹲下去,看向床榻里。
果不其然,其中静置着一个黑匣子,黑匣子上也落满灰尘。
纪容与将匣子扯出来放到面前,随意找了样东西将黑匣子上面的灰尘抹去,将匣子打开,看清里面 东西,纪容与忽然笑了下。
这一匣子,都是他当年搜刮来的格式话本和春宫图,当年他为了防止被人窥见,特地将这箱春宫图小黄书藏在无人进入的侧殿里面。
想来,应当是没被发现过。
只一本书的放置有些歪,纪容与并未在意。
纪容与又将那箱东西塞回去,他将侧殿打扫一遍,打扫到差不多能住人的程度,纪容与便住下了。
........
云清许是在一周后得知纪容与成了谢辞画的徒弟一事的。
得知后几乎是一瞬间,云清许拧眉,抬腿便去了谢辞画殿中。
纪容与并未在殿里,殿里只有云清许和谢辞画两人。
云清许一踏进殿里,瞥见熟悉的摆件,便是一阵恍惚。
他甚至忘了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来过这熟悉的大殿。
当年与师尊的一切,都原封未动。
自魔界回来他跟谢辞画不合分裂之后,谢辞画便将师尊曾用的大殿作为自己住处,云清许仍旧住在原来住处,两人隔着八丈远,各执掌半边门派,井水不犯河水。
谢辞画见他过来,谢辞画冷冷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师弟。”
听到这个称呼,云清许脚步一顿,抬眼看他,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云清许质问:“谢辞画,我听闻你故意调走陈平,将纪绒收做徒弟?”
谢辞画掀起眼皮,眼眸无波无澜。
半晌后,他启唇,吐出一个字,“是。”
云清许闭了闭眼睛,“谢辞画,你究竟是何居心?”
纪绒跟纪容与长相相似,这是任何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谢辞画微微一顿。
云清许望着不远处身着锦衣白袍的男人,接着道:“谢辞画,你想与我作对,不必拉无辜的人下场。”不过是因着他想收纪绒为徒,谢辞画想与他作对。
听闻此言,谢辞画唇角忽然勾起一丝冷冷笑意。
“做笔交易。师弟若是将师尊的仙体交出来,我就将纪绒给你做徒弟,如何?”
闻言云清许冷笑,“我就知道,你对此事耿耿于怀。”
谢辞画忽然起身,背着手看向窗外,他抬眸看了半晌,忽然伸出手,掐断了一枝从窗外伸进来的桃花枝,放在脸旁细细嗅闻。
“自然。师弟需知道,我不仅想得到师尊的仙体,我还想将师尊的仙体放在殿里,甚至安置在我的榻边,做我想要.......”
云清许忽而脸色铁青,他胸膛剧烈起伏,上前一步,挥拳就要朝着谢辞画的脸打去!
那一拳自是被截在空中。
云清许目眦欲裂,对上谢辞画平静的眼眸。
谢辞画松开他的手腕,唇角荡起笑意。
他说:“师弟不必恼羞成怒,你我的心思,彼此皆知。”
云清许沉下眼眸,他盯着谢辞画,不欲多言,转身就走。
走之前,云清许撂下一句话,“纪绒跟师尊不同,你别因为他的容貌,对纪绒做出一些不利的事情。”
谢辞画攥紧手指,“师弟,在你眼底,我就是这种人?”
云清许回眸,冷笑,“谢辞画,你心底自然清楚。”
待云清许消失在殿门口,坐在主位上的谢辞画遥遥望着侧殿的位置,忽然叹息一声。
“如此多年,当真是师弟最了解我。”
谢辞画起身。
脚步声响起,渐渐归为沉寂。
........
纪容与方才想起,自己仍身携任务来着。
他之前死过一次,近乎所有攻略对象都对身为师尊的他情根深种,爱恨交织,现在若要想再用纪绒的身份攻略这些男人,难度颇大。
甚至他穿回来这些日子,几个人的攻略值一个都没涨。
纪容与摩挲着下巴沉思一会儿,忽然感叹。
“啧,往日的我是摸不到的白月光,现在的我是看不上的破抹布。”
唧唧:“........”
纪容与问唧唧,“现在谢辞画云清许墨洵白寻川的攻略值为多少?仍是98?”
唧唧满脸复杂,唧唧摇头,“不是.......他们........哎........彻底归零。”
“..........”
归零了?
一群小兔崽子。
听到这个结果,纪容与心情十分不爽。
心情不爽的纪容与走出去,那些谩骂和质疑的声音悉数闯入耳朵。
啧。纪容与停住脚步,站在演武场中央,随意转头看了眼周遭。
谩骂的最凶的是那些老东西们收的的徒弟,果然徒弟随师父,见纪容与看过来,骂的最凶最有偏见的王安挺挺胸脯,瞪眼冲他挑衅,“怎么?不服啊?”
粪坑里点灯——找死。
纪容与气定神闲低头挽袖子,他勾起唇,那双如画卷般的眸子铺开颜色,眸光熠熠。
王安被刺了一下,再回神,纪容与不知何时已经到他面前,身速度快到王安没反应过来,纪容与反手,扭转手腕!
王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径直被纪容与踩在了地上!
纪容与挑起唇,垂眸看他,“啧,你刚刚说什么?”
纪容与的足尖在他的大腿上微微用力,王安惨叫一声,汗水立刻下来了。
他下意识看向旁边,想向方才跟他一处的弟子们求救,却发现那些人不知何时躲得远远的,更有甚者躲在树上远远看向这边。
仙门,崇尚强者,瞧不起弱者。
恃强凌弱,一向如此,
王安惊恐瞪大眼睛,“我.......”
“叫爹,就放过你。”
王安:“........”
你,你你你!
王安气的满脸通红,望着纪容与的脸半晌,没说出去半句话。
纪容与勾唇,眼神忽然冷下去。
他做了那么久仙尊,忽然冷下脸去时,整个人背着光,神色晦暗不明,宛如天神。只是那么一望,就好像被他踩在脚下就永世不得翻身。
王安被震慑住了,浑身颤抖一阵。
纪容与踩下去,恶声恶气,“叫爹,听见没?”
王安哇的一声崩溃了,“爹!爹!放过我吧!”
纪容与满意了。
少年抬起下巴,眼尾上扬,眼底染着自信和淡淡笑意,容颜绝世。
晃了不少人的眼睛。
“操........”忽然有人道,“之前怎么没发现,纪绒长这么好看?”
从此之后,纪容与一战成名,在此后仙门中任何一位提起他的名字都是提心吊胆。
然而当下发泄完心中郁气的纪容与满意拍手,转身便走。
攻略值清零,看来他自是要好好努力。
第一步,就是攻略谢辞画。
.........
春雷轰地一声响彻天空,闪电撕破半空,映亮大地。
顷刻间,暴雨从撕破的口子里倾倒下来,树被风撕扯,东倒西歪。
谢辞画将处理的文书合上,吹灭蜡烛,周遭悉数淹没在黑暗中。望了眼窗外,随后起身将窗户关紧了。
即便如此,还是挡不住轰隆的雷声和雨声。
谢辞画并未在意,起身往床榻上走去,准备睡下。
刚掀开衾被,谢辞画动作一顿。
被子里不知何时鼓起来一团,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绵软的触感。
随即,像是感知到他的存在,那柔软带着香气的一团迅速他粘过来,不住往他怀里钻,环住他的脖子,有温热潮湿的呼吸喷洒在谢辞画颈侧。
纪容与睁开那双懵懂的眼睛,声音绵软清澈,不停往谢辞画身上贴,就差跟他严丝合缝贴合在一处。
他像只幼猫,“师尊,打雷了,好黑,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