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菜都摆好之后,湛逸又给他妈妈拨了个视频电话回去。
“妈,给你看看我做的菜。怎么样,是不是进步很大?”湛逸的语气中透着藏不住的自豪与得意。
“尝不到,不做评价。”赵欢宁甚至连卖相都懒得夸。
“妈你不能这样打击我做饭的积极性啊!”
“实话实说而已,做的好看不好吃有什么用?”
湛逸看到了在一旁等着吃饭的两个人来了主意,“妈,这次你是肯定尝不到了,但是我们这边有人能尝得到。”他将摄像头转向伏羽飞和许愿,“就让他们替你尝尝,怎么样?”
赵欢宁把手机放到眼前,仔细打量着自己儿子的新朋友。他们这边看到的就是屏幕里的贴着面膜的脸由远及近,最后只剩一只眼睛霸占了屏幕——赵欢宁是近视眼。
“你们就是伏羽飞和许愿吧,你们好啊。伏羽飞小时候就是个小帅哥,没想到长大了变得更帅了。许愿也是个大美女,你们两个真是般配。”不知道真实情况的赵欢宁上来就是一顿夸赞。
湛逸只觉得有些尴尬,“咳咳,你们两个,快吃,然后发表一下试吃感受。”
许愿对着镜头也笑得尴尬。她和伏羽飞一起拿起筷子尝起菜来。
伏羽飞的表情非常夸张,“嗯,阿姨,是真的好吃,一点都不夸张,真的超出了我的想象!”毕竟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和许愿商量着晚饭的Plan B。
许愿已经尝过了,不意外,但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的确很好吃。不过肯定是比不过阿姨您的手艺的,湛逸可是经常跟我们夸阿姨您的手艺呢。”
这话说得赵欢宁“咯咯”直笑,“孩子的嘴真甜。”
湛逸把手机收了回去,“你要是不相信,等我回去给你做,你自己尝。”
“好好好,等你回来做。你们快吃吧,妈挂了。”
“嗯,挂了挂了。”
挂掉电话之后,湛逸盯着许愿看了好久,看得许愿直发毛。
“你那是什么眼神?”许愿捂住了自己胸,生怕他用眼神占她的便宜。
“啧啧啧,谁稀罕你啊。”湛逸一脸嫌弃,“我就是觉得,你不去演戏可惜了,真的。没想到你那么会讨好长辈。”
伏羽飞以为许愿会很生气,可谁知她的语气却很平和:“讨好长辈可是件很容易的事,嘴甜一点就能做到。可是恐怕某些人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吧。”
用最平和的语气说着最呛人的话,恐怕也只有许愿能将二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了。
“你!”
唉,跟这俩人在一起就没好,伏羽飞甚至害怕时间久了,他的脾气也被他们给拐走了。
“吃饭吃饭,大过年的酒别吵了,消停点好吗?”
湛逸冷哼一声,将围裙摘下来搭在椅背上后坐下了。
六点了,终于可以吃饭了。
三个人的杯子里都装了可乐,只有许愿的杯子里不是凉的,许愿很不开心。
唯一能调解气氛的伏羽飞率先端起水杯说起了庆祝词,“那个,很开心今年我们三个可以聚在一起跨年,这也是我和许愿第一次跟朋友一起跨年。感谢湛逸今天亲自下厨做了这么一桌子的好菜……”
许愿适时地小声嘟囔了句:“三道菜而已,还一桌子好菜。”
“……是我之前低估你的水准了,没想到你做饭还真的是有一手。然后呢,希望我们明年也能像这样聚在一起,度过一年的最后一天。祝我们明年都能心想事成,开心快乐,考试不挂科,考级一次过!”
多么慷慨激昂的一番讲话啊,可惜许愿不给面子,湛逸也不给:“场面话一套一套的,当这是应酬呢?”
伏羽飞郁结。
他也举起杯子,给伏羽飞示范了一下真正关系好的朋友之间吃饭的说辞:“什么考试,什么成绩,通通都不重要,快乐才最重要。愿我们都能活在当下,做自己想做的人。”
做自己想做的人吗……许愿沉思了一下,也举起了杯,“那我就祝我们明年没有烦心事、要什么得什么吧!”
湛逸撞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伏羽飞撞杯:“要财来财,要分得分。”
玻璃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以可乐代替酒精,以甜分代替苦涩,唯一不变的,是气泡在口中噼里啪啦爆破的炸裂感。
咽下的汽水温吞吞的,许愿只能靠夸张的咂嘴和享受的感叹来麻痹自己喝的是冰镇了的可乐。
谁能想到,这三个原本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此时此刻能坐在一间房子里面一起跨年呢?所以说,缘分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如果她没有和伏羽飞订婚,没有遇到那么好的“准公公婆婆”,说不定她已经自甘堕落成街头小混混了,不会认真念书,不会上这么好的大学,也不会遇见这么个恶劣的邻居;不会成为校花,也不会遭遇车祸;不会......
不会怎样?许愿突然想不出来了。
这种好像忘了什么感觉再次袭来,她有些头疼。
算了,不想了,估计是车祸的后遗症,过年了,就不想这种烦心事了。
吃完饭,伏羽飞遵守约定,主动去刷碗,湛逸瘫在沙发上刷手机,跨年晚会还没开始,许愿就也去刷手机了。
老妈给她发了个红包,都不用点开,许愿就知道红包里面是单次红包的数额上限200块。这么多年,逢年过节,也不管是大年小年,大节小节,只要有个节日由头,许梓媛都会给她发200块红包,包括什么鬼节之类的跟祝福八竿子打不到的节日,她甚至觉得,其实这些其实是老妈的助理受命发的。相比一年除了生日就没什么表示的父亲而言,她的母亲对她算是很好的了。
想想都觉得讽刺。
但她还是像往常那样回了四个字:谢谢妈妈。
“晚会都开始了,怎么一个个都举着手机呢。”洗完碗的伏羽飞十分不客气地夺过两个人手中的手机,又拿了两袋薯片塞了回去,“看电视看电视。”
“现在的晚会都没什么看头了。”湛逸埋怨着,但也没生气,撕开薯片袋就开始咔吱咔吱地吃了起来。
“那也不能自己玩自己的。”伏羽飞也捧着薯片挤到两人中间,“而且,边看边听许愿吐槽也挺有意思的。”
许愿的嘴角抽了抽,“......原来你一直以此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