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从来没有过吗?那真是令人遗憾啊,屈伏塔先生……
“都说人在即将死亡的时候,总会说出一些缅怀过去的话,可是你的这番话,真是很让我伤心呢……
“至少我还是‘埃瑞克·古根海姆’的时候,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埃瑞克言辞恳切地说道。
伊西多没有理会这些不知真假的话,而是不解地问道:“你作为‘王国占星协会会长’的学生,本来可以有一个光明的前途,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道路?就算是想要推翻海古斯王室,潜伏在‘占星协会’应该会有更好地机会吧?”
“潜伏在‘占星协会’?”埃瑞克带着嘲弄的语气,“你还真是天真啊,屈伏塔先生,你以为凭着一个人的力量镇压住整个维尔福伦邪神信徒的老头子,是这么容易就能蒙蔽过去的?”
他似乎是回忆起了之前的经历,顿了顿后继续说道:
“而且当我领悟到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后,我就不可能继续待在‘占星协会’了……”
世界的真相?
伊西多还记得当时西蒙的说法,似乎是这位会长的学生在一次“天球模拟”中,遭到了不知名存在的侵袭,最终堕入了黑暗。
“你不是被邪神侵染了吗?”
“邪神侵染?他是这么说的吗?哈哈哈……”埃瑞克突然狂笑不止。
“当然了……他当然会这么说!
“他绝对不敢把真相告诉你……那残酷的,令人绝望的,这个世界的真相!”
“是什么?”伊西多开口问道。
凡是关于这个世界本质的问题,他都非常想知道,因为这关系到他还能不能回去,以及要如何才能回去。
埃瑞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那个时候我刚刚成为‘操纵’级别的占星师,为了勘破‘占星术’的奥秘,为将来晋升“掌控”做准备,我每天都会去观星台上观察着天空之中星体的运转轨迹。
“那些星星大都平平无奇,我不需要花多少功夫就能预测出大致的轨迹,这样大量的锻炼与积累虽然也能够帮助我突破,但那太花时间了……
“于是我通过星体之间的连接,将自己的意识送去了更远的星域。
“最终,我的意识被一股不明来源的力量吸引,突破了老头子在观星台上设下的禁制,进入了那片他从来不允许我们探索的‘禁域’。
“就是在那里……我看到了世界的真相,也是他不允许我们探索那里的原因!
“那是一个我之前从未见过的星体系统,由三颗燃烧着的星体组成,照理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即使是‘入门仪式’时要处理的星体也远远大于三个……
“但就是在面对这样简简单单的三颗互相缠绕着旋转的星体时,我引以为傲的‘占星术’居然失去了作用!
“虽然我可以用‘占星之力’强行推算出一段时间内这三颗星体的轨迹,但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它们都会慢慢从我推测出的轨道上偏移……
“刚开始我以为是我的问题,后来发现不是!
“是‘占星术’的问题!我无论重复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无法预测!
“于是我明白了……
“我学了这么久的‘占星术’根本就是错的!是一个谎言,世界其实是‘混沌’的,无法预测的!
“而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伊西多目瞪狗呆……
这特摸的……不是“三体问题”吗?
尼玛我等着你告诉我“世界的真相”呢!你就跟我说“三体问题不可解”?
那我还用你说?
我们那儿这么多台超级计算机都算不出来的东西,凭你的狗脑能想明白?
看着似乎是被惊住了的伊西多,埃瑞克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继续说道:
“我那时才知道拉格纳尔把那片区域划为‘禁域’的原因,因为那里隐藏这这个世界的真相。”
真相个鬼哦!反对+毫无帮助!
“从那以后,我就放弃了‘占星术’,并成为了‘混沌’的追随者!”
你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不过他说的是“混沌”的追随者,而不是“混乱”……似乎并不是在指“混乱之神“。
埃瑞克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伊西多表情古怪,惊讶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我知道这样的真相对于你这样一个刚刚晋升为‘熟练’级的占星师来说,太过残酷了一些,但是你要相信,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本来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因为这强迫一名‘占星师’接受这样的真相,会导致认知世界的崩溃,轻者慢慢变得痴傻,重则大脑爆裂而亡。
“不过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让你死得明白一些,毕竟你也算是一名侦探,应该不会喜欢糊里糊涂地就死了。”
那我可谢谢您嘞!
“没想到你还是蛮坚强的,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剧烈地反应……”随即埃瑞克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轻笑一声道,“不愧是‘铁头神探’啊!哈哈……”
哇!好好笑哦……
不过伊西多是真没想到,成为了“使徒”的巴斯德医生,将来很有可能通过他留下的笔记改变这个世界的医学。
而作为他的引路人,“混沌先生”埃瑞克·凯尔斯,居然通过占星术发现了“三体问题不可解”……
真是……一脉相传!
“其实,你说的那个问题……未必都是无法预测的……”
埃瑞克闻言一窒。
他死死地盯着伊西多,然后笑了,“你果然天赋非凡,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在试图反击!
“不过你做的注定都是徒劳……
“我的认知世界坚固无比……这十几年来,我一直都在关注着那三颗星体的运转,它们的轨迹就是无法被准确地推算的。”
伊西多没有理睬他,而是闭上了眼睛。
“唔……认知世界的动摇,终于开始了吗?”埃瑞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伊西多的意识沉入了“黑棱镜”。
睁开“眼睛”,周围是熟悉的球形房间,这是拉格纳尔在“占星协会”的房间!
此刻,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他心神一动,收回了这个漆黑的人形幻象。
“开始?也许吧……”伊西多模凌两可地说道。
他看向窗外。
湛蓝的天空中,一个球体正在飞速地向这边接近!
“作为一个曾经的‘占星师’,不如你来推测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