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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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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临县有个特殊的记忆,那时的天空比现在更蓝,人们和睦相处,邻里关系都十分融洽,饭后坐在一起畅谈。河里有小鱼小虾,山林间藏着清新的空气,遍地的小雏菊,蒲公英随着风夹杂在枫叶中,飘过银杏树,飘过人们的心中,抚慰人们的心灵。


记忆起于房区的银杏树,这天风和日丽,芦苇丛被风轻轻吹起,林瑶在树下捡着掉落的白果,不过一会儿手里的篮子便装满了,林瑶站起来到一旁的小溪冲了冲手。


因篮子没有放稳,一篮子白果掉进水里,水流湍急致使刚刚的成果都在这一刻付诸东流,林瑶坐在河旁的石头上,眼泪顺势掉了下来,崩溃往往都在一瞬间。


背后传来声音:“别哭了,我帮你一起捡。”


林瑶回过头,这副新面孔以前从未见过,林瑶害羞的问:“你是外地人吗?”


段海诚捡着白果,抬头笑着说:“我来这边考察,我是杭市来的。”


林瑶笑着点头:“我在杭市读大学,这会儿放暑假,回来帮家里干干活,篮子也冲没了,不捡了。”


“你是杭师大的吧?我在你们学校公告栏见过你的照片。”段海诚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换个地方,这里味道太冲了。”


林瑶点头,树上掉落一颗白果砸在了段海诚头上,林瑶捂住嘴笑,段海诚摸了摸头发,一股怪味。


段海诚诚恳地问:“您能带我去趟你家吗?我等会得离开,借用下水池洗个头。”


“可以可以。”林瑶带着段海诚来到家里,王珍和林耀祖还在田野里忙活,林瑶指着水池又将洗发露递给他,“水龙头直接转开就行。”


“谢谢。”


林瑶坐在门外的凳子上,凳子是竹制品,手里拿着蒲扇缓缓摇动,那时候还是老房子。


恰巧不巧林耀祖刚好扛着锄头回来,看见家里有男人拿起锄头就追上去准备赶,那还处于一个封建年代。


段海诚拉起林瑶的手,他们一起穿过芦苇丛,泥巴溅起,两人无一幸免,在一起抓泥鳅,互相嬉戏。


他们一起登上山顶,大声喊出了自己的梦想,他们躺在草地上望着蔚蓝的天空,林瑶问:“你长大为什么要当作家啊?”


段海诚反问:“那你长大为什么要当编剧呢?”


“因为热爱,我想为中国的电影行业献出一份力量。”林瑶望着天边稻穗般的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身为中国人,我要为中国所奋斗。”


段海诚说:“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写出好的文章,让这个世界多一分文学气息。”


林瑶问:“那你是我的朋友吗?”


段海诚说:“当然是啊,最好最好的朋友。”


天空渐渐暗下,两人看着云彩,直到看见火烧云,才意识到了时间的流逝。两人在浅谈中睡,夜幕降临,林耀祖和王珍发动全村一起找林瑶。


提着灯笼,拿着手电,整座山都被点亮了,动静声太大,两人同时醒来。


林瑶慌忙地说:“你快从那边走,他们上来了。”林瑶手指着那条路,“被他们逮到就惨了。”


“我给你我的电话,你有空联系我。”段海诚冷静地说出号码,“你能记住吗?”


林瑶使劲点头:“你快走,我找机会给你打电话。”


林瑶被林耀祖拉回家里,夜深人静一盏蜡烛,林耀祖在训话。


林瑶找准时机,经常偷摸溜出去,在小卖部打电话给段海诚,两人聊的很火热。


如果时光是一条线,并且我们都存在于这条线上,只是一个在线的这头,一个在线的那头,都在互相惦念。


后来林瑶大学毕业与段海诚结婚,先生下了段嘉诚,后两人合伙开了公司,编剧梦和作家梦都萌芽了。


上映了几部电影后,林瑶怀有身孕,顺利产下段冉,小时候的段冉活泼可爱,热情开朗。


因工作原因,林瑶无奈将段冉留在了县城,让王珍和林耀祖帮忙照看。


六岁那天夜里,王珍坐在段冉床前给她讲睡前故事,讲个什么故事呢?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段冉开始吵闹,“这个故事不好,换一个。”


“不听算了,我只会这一个。”王珍将凳子放在一旁,便走了。


段冉起身往江澈房间走去,打开门推了推睡在床上的江澈,他挤进了江澈的被子,并说:“哥,你可以给我讲睡前故事吗?我睡不着,你可以哄我吗?”


江澈笑着说:“那哥给你讲一个关于骑士的故事好不好?”


段冉点头道:“你讲的我都爱听。”


那夜六岁的江澈,第一次给段冉讲故事,江澈像个大人。


江澈清了清嗓子说:在神秘的暮夜森林尽头,有一座古德城堡,城堡里的公主和骑士正在举行婚礼,大殿上只有公主和骑士,因为这是一场不被认可的婚礼……婚礼仪式结束后,公主和骑士相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骑士在结束生命前说:“只能来世再保护公主殿下了。”


段冉已经熟睡,江澈关上灯给段冉盖上被子,屋外还点着灯,昏黄的灯光下,段海诚坐在院子里带着那副老花镜,翻看着属于自己的书。段海诚是县上有名的作家,他手上拿着的那本就是他自己写的,书中是他年轻时的经历。


那本书已经陪伴了他很久,心情不好时他就会拿出那本书,蟋蟀等昆虫的叫声在山间回荡,清脆悦耳。就像走进了那画中的世界,县城在夜晚显得特别美。


天渐渐的亮了,房区的人们开始劳作,一抹光撒落在段冉脸上,她醒了。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随即而来,在这里可以脱离城市的灰尘,享受干净的空气。


王珍对段海诚说:“等会儿去店里买本书,这样就可以给冉冉讲睡前故事了。”


江澈过来拍了拍段冉说:“我们得去学校了,不然就迟到了。”


段冉拿着小书包对王珍说:“我会好好学习的,将来就可以享福了。”


王珍笑着说:“好,快和小江去上学吧。”


一路上江澈都牵着段冉的手,路的两旁被隔壁的张大爷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说起张大爷,他是个性情古怪的老头,对村子里的人都不怎么说话,但是每次只要见到段冉就聊个不停。


张大爷的儿女都在国外,本来是要把他接去的,是他自己不同意,说要在这里守住祖宗的根。


县上很多人家的儿女都往外闯,为的就是离开这里,虽然是这样,县上的每户人家还都有人在。前些日子张大爷和段冉说:“再过几年你们都长大了,这里就没人了,等我们这一辈的人都没了,这里或许就成为了空县。”


段冉毅然的说:“等我以后赚到了钱,我就回到这里建设旅游景点,让人流量越来越多。我会造很多很多高楼大厦,这里不会成为空县的。”


张大爷大笑,或许这就是段冉身上特别的魅力吧。总该有人成长,没有一个人能逃离时间的束缚,段冉绝不会退缩,她会说到做到。


放学后,四人围坐在一起,他们刚从小卖部回来,小卖部的老板是段冉的大娘,所以段冉带着他们三个去小卖部,吃零食都不用付钱。


林卓说:“都去我家玩,我家有好多好玩的。”


段冉看了一眼江澈:“哥,你去吗?”


王欣然对林卓说:“我是肯定要去的,你可以送我弹珠吗?”


林卓笑着点头:“去的人,我都送弹珠。”


江澈点头,几人走过一条小溪,很快便到了。林卓在铁门外大叫,可惜没有人来开门,林卓只好翻进去开门。


屋里林卓他爸和其他三个男人喝的烂醉,桌子上摆满了酒,林卓他爸看见他们拿起酒就往他们身边走去。


林卓问:“我妈呢?”


林卓爸醉醺醺的说:“别管你妈,来帮你爸比赛喝酒。”


林卓拿起酒咕噜咕噜喝了下去,段冉上前阻止,却被喝醉酒的他爸推倒在一旁。江澈扶起段冉,站在一旁。


王欣然问林卓:“酒怎么样?好喝吗?”


林卓舔舔嘴唇:“这酒和我们喝的可乐一样,有气泡但比可乐苦了点涩了点。”


王欣然上去拿起啤酒就往嘴里灌,林卓爸和那三个男人在一旁大声呼喊:“好样的好样的。”


段冉看着林卓倒在了地上,便去阻止王欣然,林卓爸怒了,扇了段冉一巴掌,江澈冲过去将林卓爸推开。


江澈护着段冉回家,段冉哭个不停,江澈就给段冉将故事,逗段冉开心。


每次段冉上完课回到家,王珍就会在橱柜里放上一碗蛋炒饭,她坐在门外的凳子上望着漫天白雪,段冉很喜欢雪,在院子里堆了很多雪人,每个雪人都有模有样,王珍说:“这些雪人真像从雪里走出来的真人啊。”


楼上很吵闹,段冉早已习惯,只要林耀祖开始搓麻将段冉就会和他们大呼小叫。楼上放着一台麻将机,是很多年前别人送的,起初段冉很厌烦林耀祖搓麻将,但是现在她再也没有表示过厌烦,因为这是一种乐趣,这是一种娱乐身心消磨时间的游戏。


桌上四人争锋相对,其中一人出了个白板,但是看别人要碰牌了,又收了回去,表明自己没有从手中扔下牌,转眼又从右手放下了一张。正因为这个举动又吵了起来,段冉几次在想这究竟是来打麻将的还是来比试口才的。


林耀祖将牌摊开并说:“胡了。”林耀祖的运气一直很好,几乎没怎么输过,或许这就是他这些年磨砺来的吧,熟能生巧,果真没错。


段冉幼时总爱问王珍:“山的那边是什么?”


王珍果断地说:“山的那边是希望,山的那边是远方。”


段冉说:“不对不对,大娘和我说是大海。”


王珍说:“那娘们就爱糊弄小孩,没去过的地方说的这么振振有词。”


段冉说:“那你也没去过,你怎么知道是希望是远方。”


王珍说:“登到山顶需要的是毅力,等你将来读书上大学,你想生活得好你就得走出这个山窝去大城市里生活,所以山的那边就是你的希望也是我们的希望,你终归要背上行囊翻越山岭,朝着远方前行。”


段冉很佩服王珍,因为她总是能在段冉需要帮助的时候发光发亮,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说出许多大道理。


王珍和林耀祖俩人就像是欢喜冤家,两人都是大厨,年轻时他们开过饭店,高超的厨艺,饭菜里还藏着一种特殊的情感——亲情。


如果喜欢是漫无边际的大海,那么爱就是溺死在海里的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