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了?”南宫倩眼睛微微睁大,“是从陵墓的墙壁上找到的那两首诗吗?”
巫马天闻言一脸古怪,毕竟南宫倩这个问题问得太莫名其妙和没水准了,让他很有翻个白眼说‘废话,不然还是你妈坟头上的诗啊’的冲动。
实际上,如果问这个问题的人实力地位都低于他的话,他大概真会这么说。
但没有如果,问话的是南宫倩,所以他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点头说是。
南宫倩顿感一阵头疼。
开什么玩笑。她心道:说什么就来什么。怎么会这么巧?昨天还毫无头绪,怎么才过了一晚,一下子就都有想法了?昨晚到底都发生什么了?
不,不要惊慌。先冷静下来。情况还不一定有那么糟。南宫倩保持冷静,心道:破译出的结果是什么都还不知道,万一不需要稀有材料,那这是好事啊。而且就算不是这样,破译出错误答案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总之先听听他们的答案再说吧。
“破译出的答案是什么?还有你们是什么破译出来的?给我们说一下。”南宫倩顿了顿,看向巫马天道:“从你们这一组开始。”
“是。”巫马天点点头,然后雷厉风行道:“两位大人,你们还记得我和左擎苍负责的那首诗的内容吗?”
“当然。”南宫倩理所当然道。
虽然只是在半个月前听过一遍,但对于南宫倩来说,过目不忘只是小事一桩。
她简单回忆了一下,便想起来了整首诗的内容。
“寂静的时刻,深不见底的坑洞中,燃烧着熊熊烈焰,将黑暗与冰冷驱逐。
我躲在人群中窥探。
窥探站在烈焰前的他。
他即将跳入火焰当中。
因为黑暗。因为冰冷。因为生活在黑暗与冰冷中的人们。因为那些血液已经冷凝的行尸走肉。
我的心中充满愤怒。
我要阻止这一切。
我冲出去,越过惊叫的人群。
我冲出去,越过狰狞的士兵。
我冲出去,抓住他的肩膀,紧紧地揽住他。
湿润而滚烫的触感从我手上划过,然后在掌缘滴落。
我还是没能拦住他。
他跳了下去。
那一刻,我的一部分随着他一起进入火焰中,被灼烧。
我抬起头望向天空。
还是没能来得及。
我用双手遮住眼睛,痛苦席卷全身。
太阳的祭品从脸颊滑落。”
念完整首诗的内容之后,南宫倩说道:“是这个吧?”
“是的。一字不差。大人真是厉害。”巫马天趁机拍马屁道。
“行了,别废话,赶紧说。”南宫倩皱眉道。
“是!”巫马天立刻严肃起来,说道:“关于这首诗的破译过程。起初的时候,我们两人真的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单单从字面来看,这似乎是在描写一场行刑。但是行刑跟太阳祭祀有什么关系?它又是在指代什么?完全看不出来。因为毫无头绪,所以我们也迟迟没有进展,只能每天胡思乱想。”
“后来从沙摩柯那里拿到了一大堆莫力哈族的资料。比起毫无根据的乱想,显然在这堆资料里寻找线索更靠谱。所以从那天起,我们就一直在研读这些资料。”巫马天继续道:“那些资料涉及极广又颇为散乱,读起来并不容易,更别说还要逐一思考它和这首诗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相当费时费力。”
“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天天想得头昏脑涨,但是收获寥寥,直到昨晚,我随手翻阅一篇内容的时候,忽然间福至心灵,一下子全部都想通了!”巫马天兴奋道。
左擎苍转头眯着眼睛看向他。
“咳。当然左擎苍也补充了一些细节,填补了一些漏洞,但主要还是靠我!”巫马天道。
“行了,说正题。”南宫倩催促道。
“是!”巫马天继续道:“破译这首诗的关键就在于莫力哈族的神话传说中。远古莫力哈族似乎相信在更久远的过去,这世上存在着称为‘神明’的存在。这些神明长生不老,但也和凡人一样会受伤会流血会被杀死,但同时他们又极为圣洁,因此不沾尘土不排泄不流泪。
他们拥有更高的智慧与能力,带领莫力哈族在那个危险的黑暗时代生存。而在莫力哈的诸多神话传说中,其中有一项是关于日月的诞生。”
“在莫力哈族的神话传说中,天上本来是没有太阳与月亮的,大地笼罩在深渊死神的死气之下,污秽者占领大地,让活人艰难求存。”巫马天缓缓述说着,“于是为了让莫力哈族不再承受黑暗与死亡的侵袭,莫力哈族的主神决定牺牲自己,驱除黑暗。他跳入大火之中,化为日月,照耀大地。”
“所以你是说这首诗是在描述太阳神诞生的场景?”南宫倩问道。
“是的。因为这两者间有很多互相对应的细节。”巫马天分析道:“您看,诗歌开头重复提到黑暗与冰冷,还提到行尸走肉,这显然是在描述黑暗时代。而末尾描述有人跳入大火之中后,诗中的‘我’却选择抬起头,还痛苦地捂住眼睛。这是为什么?答案显而易见是因为主神化为日月升到空中,所以抬起头。因为直视太阳的强光,所以才痛苦地捂住眼睛。”
“而在确定这是在描写日月诞生时的场面后,那么诗歌中‘我’指的是谁,也就很容易猜到了。”巫马天继续道:“从她不顾一切冲出去打断仪式,拥抱主神看来,她必然是与主神极为亲密的人。”
“根据资料,能够与主神紧紧相拥,并且不希望主神牺牲的亲密之人,唯有主神的妻子。在莫力哈族的神话中,主神会且只会娶凡人为妻,等妻子逝世之后,他则会再娶新妻子。因此他有非常多任妻子,而他最后一任妻子名叫乌玛拉。
在诗歌的最后写道‘太阳的祭品从脸颊滑落’,这显然是在暗示太阳祭祀的祭品就是乌玛拉的泪水。”
巫马天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同时在莫力哈族中,他们会把生长在极寒雪山上的冬芽花称作‘乌玛拉的泪水’。”
“一处符合,还能说是巧合,但是处处符合,那就只能说明……”巫马天看向南宫倩道:“我们找到正确答案了。”
南宫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