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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 顾玉汝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沉浸在回忆里。
八斤好奇问道：“娘明白了什？”
“明白了什？”
她微微叹了口，抬目看向女儿：“明白了人生在世, 身不由己，明白了人言可畏，既然活在这世, 偶尔就不得不去遵守它的规则。却也明白了，人活在世，些时候不用去在意人的眼光, 你活着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人。”
显然这两段话是互相矛盾的, 八斤也出来了。
她见女儿面『露』疑『惑』之『色』, 笑着道：“你也明白了这其中的矛盾之处？但这恰恰是娘花了很很时间，才明白的道理。”
花了近两辈子。
“这世道对女子向来苛刻，的规矩遮挡住了我们的眼, 束缚着我们一言一行，甚至我们的思想。娘是好运, 遇到了你爹, 你爹不是那种讲究规矩、在乎世人目光的人, 所以娘想做什就做什, 一些女子不做的事娘全做了……”
这些八斤是知道的，她娘曾经是纂风镇交易所和六横岛交易所的管事人, 世人提起这两个地处谁人不是夸赞的？这两处的管事人是个『妇』人，世人也都知晓，却无人敢置一词，除了敬畏就是敬佩。
来她娘还成了玉春行的大东家。
说实话，八斤是很敬佩自己的娘。
在她的眼里, 除了她爹，也就是她娘最事了。
“来娘发现，不是女子不如人，也不是女子就该待在院相夫教子，更不是女子就该这样不该那样，而是人故意用女德女戒种种规矩和世俗的眼光，把女子框在了那个小小的圈子里。
“如今，娘已经走出了那个圈子，想让我的女儿也走出那个圈子去外面看一看，可世间立独行者便是异类，异类总会受到许无端的伤害，如果我们想保护好自己该怎办？”
说到这里，顾玉汝双目直视着女儿。
八斤表情似懂非懂，她道：“我们被困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那个院子没门，只四面墙，墙尖刺荆棘，如果是八斤和娘被困在里面，我们该如何逃离？”
“我们可以找爹，爹肯定会救我们。”
不愧是亲爹亲女儿，这孩子对她爹可是十分信心。
顾玉汝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爹不在这里，只我自己想办法。”
八斤想了想：“那我们可以找梯子，梯子就可以从墙爬过去。”
顾玉汝头：“这算是一个办法，还的办法吗？”
“我们可以用五爪飞钩，下面续绳子，用飞钩抓住墙，就可以顺着绳子爬出去。”
普通女儿家知道五爪飞钩？顾玉汝一边心里感叹道，却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个办法。
“可墙很尖刺，会刺伤我们。”
“那只要我们穿厚厚的衣裳，再用布包住手脚，就不怕受伤了。不过娘你不会武，你可爬不出去，不过我会武，等我爬去，我就用绳子把你拉出去了。”
孝心可嘉，还没忘记要救娘。
“那还的办法吗？”
之，八斤想了好几个办法，很奇思妙想。
顾玉汝夸赞了女儿，才道：“你看你想出这办法，是因为你聪明，见识比其他女儿家，也是因为你了解这个院子，知道这个院子什你可以用的工具，可若是你一都不了解这个院子，只凭空手攀爬，怎爬出去？
“这也是娘为何会和你举这个例子，如果你想要走出那个圈子去外面看一看，却不想受到无谓的伤害，那就要先了解这个‘院子’，知道它的弱，了解它的一切，才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帮助我们不受任何伤害离开这里。这也是娘为何要教你那些东西，你只懂了明白了，才跳出去超脱它。”
八斤似所思，喃喃道：“铁娃哥也说了，就算这些我以用不到，也要学，因为学了才懂。”
差不是一个道理吧。
“那娘如果我学了这些，以是不是也跟娘一样？”八斤突然问。
顾玉汝一愣：“跟娘一样？”
“像娘这厉害，像娘一样想做什做什。”
这个问题就复杂了。
顾玉汝突然觉得她方才那个例子举得简单了，她们的面前不光四面墙，从墙里爬出来，还一座座需要迈过的高山。
可这些明显是八斤目前这个年纪没办法懂的，而她懂何尝不是因为她境遇于世人，足够幸运。
“想要厉害，那你先要做一个内心足够强大的人。”
“那什才是内心强大？”
“什才是内心强大？”顾玉汝喃喃道，“你要坚定、自信、明晰自我，够正视自己心中所畏惧的，明白内心所向往的，要善于取人的意见，但坚定自己的想法，不受他人影响，可以正视自己的优缺，可以坦然面对困境，尽一切努力去克服它，但如果实在克服不了，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吸取失败的教训，去改正……”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看向女儿。
“我说的这些你现在可不懂，但你要记住这些话，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你会用得到，会突然明白了。而做着一个内心足够强大的人，首先你要学很东西，你要读书，读书才明理，明理才内心强大，要学想思……除此之外，你还要一个可以让自己自食其力的依仗，即使失去了所，也不怕衣食无着。”
“娘，我不懂，为何内心强大，要衣食无着？”
顾玉汝窘。
因为这也是她第一次去教人，内心感悟是自己心里明白，但用言语无法贴切表述，她只想到什说什。
可着女儿，她怎『露』怯，不是不让女儿知道娘其实也很不足，只是已经说到这里，她不想前功尽弃。
她想了想，几乎是搜肠刮肚才想到怎回答。
“因为世事无常，靠山山可会倒，靠水水可会流走，只靠自己才无惧一切。就好像一天，如果你爹纳妾，娘不想跟他过了，娘完全可以离开你爹，带着你跟你弟弟去到很远的地方，也让自己过得很好。”
“因为娘玉春行？”
“算是吧。”
八斤陷入沉思，显然今天所到这些话，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震撼，她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消化得了。
不过顾玉汝相信自己的女儿，她一定会明白的。
她留下女儿独自思考，自己则离开了这里，谁知刚走出门，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丈夫。
她窘，因为她方才说了很话，都不是应该让他见的，可想自己就算一个内在是异类的灵魂，他想必也习惯了早就接受了。
谁知薄春山的表情却很诡异。
“去到很远的地方？嗯？”
顾玉汝终于明白他表情为何是这样了，她还在试图安抚他：“我只是给女儿举个例子。”
“举个例子你就不跟我过了？”
“我没不想跟你过……”
不过说什都晚了。
反正天是黑的，外面没人，薄春山抄起顾玉汝就朝正房去了。
正房廊下还两个没下值的丫鬟，一见到老爷抱着夫人回来了，忙避了开去，顾玉汝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关键她也不敢叫，还得保持形象。
“薄春山你我跟你说……”
这一次他不跟她说，只用行为表示了自己的严重不满。
『迷』『迷』糊糊之间，顾玉汝依稀到他说了一句‘折了翅膀’什的，她一个激灵，清醒了片刻，下意识去看他。
就见他眼神比以往更加深邃，嘴角似乎一苦涩……没让她再继续看下去，他很快亲了来。
“顾玉汝，我真想折了你的翅膀，但我舍不得……我告诉你，你哪儿也不去，只留在我身边，到没？”他唇低着她耳尖，恶狠狠地说。
“见了，见了。”
她到自己哭着音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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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顾玉汝都没想到来只是教女，为何最竟演变成了薄春山的教妻。
不过幸亏这男人不难打发，闹扭也就是闹几天，而八斤也自那以也显得乖顺许，每次顾玉汝教她什，她都用心去学去。
见八斤实在不是学女工的料，顾玉汝倒也没再『逼』她去学，人总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既然学不会那就算了，反正无伤大雅。
经过那一晚的谈心，她俨然也在其中找到了教女儿的正确方式，引导少强迫，尊重彼此，劳逸结合。
也因此最近不管顾玉汝去哪儿，都喜欢带女儿一起，就是彻底贯穿言传身教，而时间也就这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是半年，这一天刚回去，顾玉汝就看出薄春山的脸『色』不对。
“怎了？”
“拖不下去了，陛下召我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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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回京，就要开始准备了。
如今玉春行已经可以自行运转，需要顾玉汝的时候并不，什事成子他们也都处理了。
然就是薄春山这，康平帝召他回京的圣旨并没让他卸任的意思，是以北晋派出使节团为由。
这一两年其实南晋并不平静，南晋和北晋在海互相试探的同时，先是云南发生土司叛『乱』，再是西边的吐蕃诸部袭击南晋边境。
很明显这两件事跟北晋很大的关系，尤其是吐蕃，与北晋和南晋都接壤之地，和南晋接壤的范围和面积尤其大。边界燃起战火，南晋自然也就没心思从海对付北晋了，这才是双方一直相持不下的原因所在。
然，北晋也不轻松。
北面老对头，南边个南晋日思夜想都想打它，关键南晋不光想从陆地打，还想从海打，为了从海防御起来，北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也就是说目前是谁拿谁都没办法，中间也不知怎交涉的，反正北晋是派出了一支使节团，表面是来商议互市，想修复关系的那个意思，至于背地里是不是其他目的，暂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