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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第185章他一开始不过只想成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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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宝门码概是整个应天最热闹的码, 每天从这里来到应天的外乡人有太多太多。


又是一日之初,橘红『色』的太阳斜斜地悬挂在东方的天空之上,还未散发出属于自己的热度, 而码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一艘又一艘的船靠近码在这里停下,又从船上下来的许多人, 整个码一副生机勃勃之态。


这是应天!


站在船的薄镇又看了一眼,带先下船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四五个随从。


一路从码到镇海王府, 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而镇海王府的人对薄镇的到来却是惊喜万。


“本来刀叔虎叔他们是准备来的, 但又收到了薄叔的信, 派我过来看看。”


“好,正好在这多留些日子,到时……”


经过一番叙话, 连水生都来了,却不见八斤, 薄镇才问道:“八斤呢?”


“八斤在宫里, 宜宁公主邀她进宫玩, 昨天去了, 还没回来。”


闻言,薄镇倒没表现出什么, 只是心里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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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所,公主宜柔的院子。


宜宁八斤正坐在外面堂间里,同在坐的还有宜珍三公主宜春、五公主宜安。寝间里,时不时传来宜柔压抑的哭声,二公主宜康的劝慰声。


宜安宜珍年纪, 见姐哭成这样,颇有些几坐立难安,宜春时不时看看里间,时不时又看看宜宁脸『色』。


倒是宜宁,脸上颇有几不耐之『色』。


过了一会儿,宜康出来了,没说话,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


宜安心翼翼问道:“二姐,姐她……”


“你想知道她怎样了,你不会自己进去看?”


还用看吗?只里面哭声未歇,知道是什么情况。


宜宁忍不住了,站起来走进去道:“姐,为你挑选驸马,是父皇的旨意,我母妃不过是命办事,你若是不愿,直接去跟父皇说是,这么哭哭啼啼是做哪般模样?”


见宜宁进去了,其他人都跟了进去,见宜柔扑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鬓发散『乱』。尤其当到宜宁这一番话,宜柔转过脸来,满脸泫然欲泣之态,眼圈是红红的,看起来着实可怜。


宜安忍不住道:“四姐,你又必这么说姐。”


宜春在旁边扯了她一把,但总归是话已出口。


宜宁道:“不是我不敬姐,可姐这么哭哭啼啼有什么意,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问她哪不愿,她不愿说,弄得好像别人欺负了她一样。我还是那句话,若是真对选驸马有什么不愿,直接去找父皇说。”


说完,宜宁拉着八斤走了。


两个姐姐都走了,宜珍自然跟着走了。


等出了宜柔的院子,八斤才道:“你又必跟她吵,真若是烦她,不理她是。”


宜宁明艳的脸上一片郁闷,道:“你以为我愿意理她?从她是个心眼多的,仗着是姐,总是做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往我宜珍身上泼了多少脏水。这次她娘自戕又被废并被贬为罪民,她改了做派,平时在人前总是做得一副委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母妃怎么了她。


“像这次给她选驸马,明明是父皇的意,觉得她都快十八了,至今未嫁,再留留成了姑娘,我母妃费劲让人选了应天的各家才俊上来,还喊她来一起挑,怕有什么地方又委屈了她,可你瞧瞧她,这一番做派,还真想把这名给我母妃坐实了。”


其实宜宁又怎不知宜柔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失去了依仗,又嫉恨她娘马上封后了,故意闹幺蛾子想坏了她娘名声。


你想想,封后典前夕,若传出现皇后苛责前皇后的亲生女,哦对了,现在不能称之为前皇后,死了后还被废又被贬为罪民,是玉牒除名不能进皇陵,皇家不认这个皇后了,所以只能称之为罪民潘氏。


可到底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总是会落人口柄。


“我是她,我学聪明些,可惜心态转不过来,说白了是假聪明。”宜宁又道。


八斤只一见这些皇家的纠葛,脑袋疼,她忙打岔道:“她既然愿意闹,让她闹吧,反正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我们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


说话之间,她们已经回到了宜宁的院子。


几个不不的丫们能说些说什么,说来说去又说到僖皇贵妃最近的忙碌之上,她最近可不光忙着给太子选妃,宫里除了宜柔嫁,宜康快到了适嫁之年,这些事都得她上心。


“说到二姐选驸马,灵犀你比宜康还一岁,镇海王妃没想着给你挑个郡马?”


是的,八斤如今身上有封号,薄春山被封了王,女儿自然有个郡主的封号,谓之灵犀郡主。而郡马其实是驸马的演变,指的是郡主的夫婿。


“我娘还真没有跟我提过这事。”八斤想了想道。


“莫怕是想了但还没跟你说,其实宜康选驸马这事还真不急,毕竟她年岁还没到,母妃是给姐选驸马时,想到她年纪快到了,提前给她留意一二,毕竟这事以后还是她『操』心。让我想,你别嫁给别人了,不如嫁给我哥,或是赵旭,这样以后我们天天都能见到,免得以后想见一面都难。”


宜宁倒是给八斤安排的好,反正哥弟随任选一,她八斤都是还没开窍那种,她是年纪还是了点,八斤属于开窍晚,宜珍更不用说。见宜宁包揽地这么说,一旁的嬷嬷都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表情怪异地着。


八斤一想让她嫁给赵旭,都了,赵旭比她可了几岁。


“宜宁你快别『乱』说了,我才不想嫁人……”


……


这边在说嫁人的事,宜柔那边在说。


宜康见宜春跟宜安出去后,想了想,来到床前坐了下来。


“你又必跟她闹气,明知道根本是无用功,我知道心里你憋着一口气,但谁心里不是憋着一口气,但你知道,咱们现在还能在这,还能做公主,那是因为我们是父皇血脉,所以才未受到牵连,你别把父皇心里对你最后的那点情闹没了。言尽于。”


说完,宜康走了。


过了一会儿,宜柔僵硬的肩膀才松懈下来,扑在床上哭了起来。


这一次是真哭了。


……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宜春才对宜安道:“以后你少跟姐来往,别为了姐跟宜宁顶牛。”


“三姐?”宜安有些愣了,“可以前……”


宜春道:“以前那是以前,以前姐的娘是皇后,背后还有安国公府,现在她的娘没了,母族还成了罪民,在我们这些姐妹里,她除了占了出生早,身份还不如你我。我们母妃不受宠,以前想在宫里把日子过好些,只能巴结着姐。可如今宜宁的母妃马上封后了,我们识趣些,哪怕笼络不到了,至少别得罪。


“父皇还是顾念我们的,凭着我们公主的身份,以后的日子过得不会差。可别学姐,可着劲儿作,等把父皇那点情作没了,不管她了,她可真成了那位手里随意摆弄的玩意儿,随找个人把她嫁了,或者让她嫁到远地方,到时候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显然宜春说的话,让宜安一时难以消化,但宜安向来姐姐的,自然是默默地着,记在心里。


而像她们这样还在适应宫里变化的,又岂止是一人两人,只能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是,对后宫来说,皇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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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八斤从宫里出来,可真是松了口气。


其实她真不喜欢来皇宫,可她跟宜宁好,宜宁又总喜欢叫她进宫陪她,她只能压着『性』子进宫。


可每次来,她都一堆皇家秘辛各种矛盾之类的,真是让她。


她不知道,家里还有个惊喜等着她。


“铁娃哥!”


八斤眼睛一亮,冲了过去,本还想像时候那样攀在他身上,却被薄镇及时用手臂拦下,变成了吊在他手臂上。


“了,变成姑娘了。”


真的以前不一样了,明明没过去多久,但是感觉不一样了。


是八斤自打来应天后,因为跟着娘去各家各府上交际,难免入境随俗多做打扮。


时的八斤,梳着精致的发髻,发髻上簪了许多好看的珠花簪子,穿了一身海棠红配鹅黄『色』的衫裙,显得既灵气又娇嫩,得像初春盛开的迎春花。


“铁娃哥,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来看我的?我给你写了几封信,让你来应天看我,你一直不见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八斤,是商行里的事多又忙,中间我还出了两趟海。”


八斤不是不懂事,既然铁娃哥说忙,那肯定是忙了,总归现在是见到了,她可有一肚子的话想跟铁娃哥说。


薄春山顾玉汝习惯了两人这种相处方式,又见八斤是真高兴,由着她拉着薄镇一路走一路说,两人自去说话了。


两人说了许久许久,八斤把打从来应天后,碰到的所有的事,所有的心事烦恼,开心的不开心的,惧怕的忧愁的,都跟薄镇说了。


其实这里面有很多事薄镇都知道,八斤跟他写过几封信,那信与其说是跟他写信,不如说是她把自己的烦恼都写在了里,恰恰是这几封信才让他下了决心来应天一趟。


他来这一趟可不容易,还是抢了刀叔的活儿才能来。


“你是不知道,方才宜宁还在跟我说,让我嫁给她哥或是弟算了,这样以后我跟她能天天见面,我得实在疼,赶紧回来了。”


“八斤难道你不想嫁给皇子,做太子妃或者皇子妃?”


八斤诧异地看了薄镇一眼,道:“我为去当太子妃或是皇子妃?你不知道,宫里的事可复杂了,我可不想成天跟人勾心斗角,而且宫里的规矩特别多,我才不耐烦这些。我现在不想嫁人,我还没真正出过海,还没去过你说的很漂亮的文莱暹罗,我爹说了多留我几年……”


夕阳的余晖下,少女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话,身边的男子默默地注视着她,脸上带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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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后典乃一国事,这一天的场面自然不用说。


而随着封后典结束,太子选妃提上了日程。


与同时,闲了多日的薄春山突然忙碌起来,连着多日他不光屡屡出入户部工部,还进了好几趟宫。


这一天,康平帝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把薄春山召进宫来。


“你真的想好了?”


“这件事其实我早在想,从在广州看到一船又一船的货,通过船运出珠江港,从看到广州三十六行六横岛交易所每年交易货物数量,我在想每年晋往外卖出去这么多丝制品、茶叶各种手工制品,银子收回来一船又一船,国库越来越充足,可产这么多丝织品,需种很多桑树,养很多很多蚕,不然桑蚕丝无法供应。


“而茶叶的量出口,代表着茶山在量增加,还有这些制品需人力劳力,桑田茶山侵占了稻田农耕地,同时以前种地的百姓都去种桑树开辟茶山做手工制品了,那么种田的农人从来?地改作他用粮食自然会少,现在所产的粮食是否还够吃?


“后来我让人查了一下,果然这几年各地粮价已经涨了许多,虽然涨幅不,是因为这两年风调雨顺,农田没有遭灾,所以不缺粮食吃。可若是碰到了灾年,粮食不够,粮价会疯涨,而没有粮食,有再多的银子没什么用。”


康平帝叹了一口道:“若不是经过你的提醒,朕还真没想到原来盛世之景下,还蕴藏着这么的危机。”


“文莱、暹罗吕宋这几个地方粮食产量都不错,再往远些还有爪哇锡兰、满刺加。既然晋的农田不够,那去外面找地,本土粮食不够,那去让别人来帮忙产粮,只是这些地方都不太平,不过好,当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市面。”


从始至终,薄春山都说得很是风淡云轻,但康平帝知道他若是出去后,会面临什么。其实原本他可以安安稳稳待在应天,过自己逍遥王的日子,可他却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康平帝知道他不甘心这么过一生,可他的不甘心却为皇权所忌惮,于是他选择了出去,到外面去。


“不管怎样,你都是晋的镇海王,当之无愧的镇海王!”


……


薄春山离开了。


赵昦从一旁走了过来。


康平帝很沉默,赵昦沉默着。


“他是晋的功臣,朕不忘,你不忘。”


“儿臣谨记。”


康平帝往一旁走了几步,那里挂着一幅晋的疆域图。


与普通的舆图相比,显然这副疆域图更面、更细致,而其上不光有南晋,还包含了北晋在内。


康平帝看着这副疆域图,道:“朕这一生,前半生受困于勋贵国戚,朕费尽千辛万苦,才挣脱这些掣肘,朕不希望有一天你走朕的路,所以这一次为你选妃,朕决定广招天下良家女子,希望你能明白朕的苦心。”


“儿臣明白。”


……


一个风日丽的日子,两艘船载着薄春山一家人离开了应天。


当视线中那座庞巍峨的城市越来越远后,不光薄春山,顾玉汝有些感叹。


离开了,终于离开了。


未来不管是风吹雨打,还是安稳顺遂,总之他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不再搀这些朝廷的皇家的繁杂之事。


不得不说,当这一刻来临时,所有人都轻松了许多,像歇下了重负,家都在笑着,而阳光正好。


顾玉汝往下瞧了一眼,正好看见女儿正满脸笑容地薄镇说话。薄镇半低着,从她这个方向只能看见他半张脸,却能看见他脸上的温柔。


她心里一,示意丈夫往那看去。


“你觉得八斤薄镇如?”


薄春山眉眼洋溢地淡淡的轻松笑意,看了一眼后道:“不管如,总得咱们女儿同意才行。”


“你说的是。”


“行了,不『操』心这些,儿女自有儿女福。这一趟我们离了应天,先回定波住一阵子,再去广州住一阵,等到时再看看是去文莱还是暹罗。


“虽然我与他说的那件事有借口之意,他明白,但事若不解决,等于悬在南晋上的一把刀,哪日若崩了,真会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海上贸易这个口子是我开的,我总解决它。”


“知道了,劳心劳力的薄英雄、镇海王。”


他知道她嫌弃好不容易离开应天,还想不谈朝廷不谈国事,谁知他又谈起来。他笑着将她搂过来,嘴里咕哝道:“我可没想当什么英雄。”


他一开始不过只想成为一个人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