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皓,他怎会在这。
她不顾一切地冲下楼去,穿过长长的走廊,跑下三层楼梯,横穿表演大堂,冲出后台的小门,来到楚皓面前。
“公子,你怎会在此处?”说话间她只觉得自己喘得厉害,连着咳了好几声。
楚皓看着眼前娇弱的她,那眼神有些许兴奋又夹杂着着心疼。“见你病了,我担心得很,今日好些吗?”楚皓说道。
她把手按在胸前,希望平复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说道:“我已大好,只是还有几声咳,故还不能舞。”
四目相对,深情互望,此刻鸦雀无声,只听到咚咚的心跳。
她心里想着:多年夫妻,其实无论如何伪装,都不敌一个眼神。若不是他亲眼目睹自己掉下那万丈悬崖,或许碎杯那日楚皓便已认定她就是慕澜。
过了许久楚皓说道:“你可知那日看你在台上晕倒,那一刻我简直急得发疯。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把你抱走,我冲到后台,我想去看你,可她们把我拦住,说楼上是女子才能去的地方。我便只有夜夜站在你楼下,天怜我,让我今日看到了你。”
楚皓啊楚皓,你这肉麻的话是对谁说的,是慕澜,还是影月?想到他对旁的女子都能如此深情,她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可这不正如己所愿吗?既能得到她的宠爱,又不至于让他陷得太深。
她真的很怀念以前在靖南他抱着她赏月的那些日子,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和他在月下静静的坐在一起。他想楚皓今夜陪她。
可若因太过主动被他识破身份,那自己这一年以来的苦练实属可笑。可她此刻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了自己的感情,她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哪怕现在只剩下一天的寿命,她都要和楚皓在一起,哪管明日生离死别。
豁出去了,我今夜就要和他在一起,不愿让他睡在其它女人的石榴裙旁,她鼓起勇气说道:“小女子今夜可否请公子一起到观星台赏月?”
“你还在病中,且今日风大…”楚皓迟疑道。
“可明日的月亮就不圆了。”她嗲声道,那小眼神直把看的人心融化了去。
楚皓对她微笑着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溺爱。
他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她的身上。他吹了声口哨,就有一黑衣羽林客把马牵了过来,他把她扶上马,自己则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她紧紧靠着他,他的胸膛是如此温暖,一如当年。
两人缓缓骑着马,穿梭在这银色月光之下,穿行于这盛京大街小巷之间,直到來到了位于盛京城东南角的一处塔楼,塔楼直有八层高,观星台就在楼顶。
她爬了三层楼便已气喘吁吁,楚皓说道:“我背你。”
“嗯”,她开心的点点头。
她就这样把头枕在他的背上,任由他一层层的背着她,直到来到顶楼一片开阔的露台之上,这处便是盛京城内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他们并肩背席地而坐。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俩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望着天上那轮明月。
她说道:“你说这月亮上有没有嫦娥?
如果有,她现在一定极后悔服了那仙丹。和后羿好端端一对璧人,就这样天地永隔,相思而不能相见。
如果再让她选一次,她定不会碰那仙丹,她定会选择和后羿白头偕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可她终究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这世间之事哪能事事都如这明月一般圆满。”
闪闪繁星点缀夜空,像细碎的流沙铺成银河斜躺在墨色天宇之上,她把手印在天幕之下,那星辰便在她指缝中闪烁,“你说这夜空中的星星那么美,可她们离我们如此遥远,要是这点点繁星能落入凡间该有多美。”
他俩就这样在观星台上并肩坐了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般的晨曦。楚皓把她送回明月楼,她目送他纵马离去。
她回到房内看到芳姨早已急得团团转。“我的小姑奶奶,你这要把我给急死呀,我说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丢就丢了,你若真丢了,别说差事,就连脑袋我怕是都保不住了。”
“咳咳咳”,她捂着嘴咳嗽起来,芳姨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这秋夜风寒露重,你在外头待一夜,怕是身子你也不想要了,舞也不想跳了。”
“我知道从今日起,即便不舞我也能再见着他。”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