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澜和楚皓走到庙前,她心中诧异,这南山寺往常都是香火鼎盛,上香之人络绎往来不绝,今日只见这庙前冷清,竟无一人从庙中走出来。
她刚欲走上庙前石阶,便有一人横刀拦住她的去路,“今日不许入庙”。
她抬眼只见几个身着黑衣锦衣之人站在台阶旁横刀相向,忽闻身后严森怒道:“娘娘的去路谁敢拦。”
那拦路之人看到严森,一下便愣了神,他似识得严森,口中迟疑道:“严中将…”
严森又说:“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你们面前的是谁?”
那几个黑衣人看了眼慕澜身边的楚皓,见他身着龙纹金丝华服,气宇轩昂,不怒自威,心中似明白了八九分,其中一人立马双膝跪下,“在下也是听令办事,请皇上恕罪。”其它几人也赶忙跟着一同下跪。
楚皓说道:“不知者无罪,退下吧。”
那几个黑衣人便赶忙起身给慕澜他们让开道路。
慕澜和楚皓走到庙中大殿内,只觉里面冷冷清清连僧弥都无一个,乍眼看去似空无一人,再仔细环顾周围,只见佛台前伏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看着有几分似影芷的背影,不过身形消瘦了些。
慕澜拉拉楚皓的衣袖,示意他莫再往前走,原地等她。
她便轻轻的走上前去,直直来到那女子的身后,那女子竟没有察觉。只见那女子双膝下跪,上身趴伏于地上,正不停的啜泣,过了片刻那女子直起身来,耳边传来那女子的哀求声,是影芷的声音:“菩萨,我已爱他无法自拔,我不愿再做伤害他的事,求您发发慈悲帮帮我,帮帮我。”说罢,影芷在地上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磕完头,影芷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一转身,这才看到身后的慕澜,顿时一脸错愕。“影月姐姐,你怎会在此?”
慕澜本就和影芷许久不见甚是想她,这一见面,便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她心疼的帮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慕澜拉起影芷的手,说道:“自从你走后,我想你得很,没想到能在这见着你。你留给我的诗集我日日都看,一看到那诗词我就想起妹妹,世上也只有妹妹的神韵能配得上那些诗词。”
慕澜又看了看眼前影芷我见犹怜的模样:“怎么看着妹妹瘦了许多,是那楚亦天虐待你?”
影芷说:“不,他待我极好,只因他待我太好…”说着便呜咽起来。
慕澜轻拍她的肩头安慰她,“好久没见,我想你想得紧,我们到禅房慢聊。”
她领着影芷来到楚皓面前。
影芷诧异道:“皇上也在?”她便向楚皓屈膝行了个礼。
楚皓笑道:“嫂夫人可好?”影芷自知刚才哭了许久,现在必定面容不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慕澜说道:“我和影芷妹妹想去厢房叙叙旧,你需等我一会。”
楚皓嘴角一扬,微笑道:“你们姐妹慢聊。”他看着慕澜那眼中尽是柔情,影芷看在眼里。
慕澜搀扶着影芷来到大殿旁的一间禅房中,她扶着影芷在圆桌旁坐下,看着影芷眉宇间的忧愁,心中不禁怜惜。
影芷缓缓道:“我只知掌门喜欢你,我刚才看着皇上也对你也稀罕的很。”
慕澜摇摇头,叹道:“只可惜我和他俩都有缘无份,总之一言难尽。”
影芷问:“怎会?芳姨同我说,你若想做掌门夫人就你一句话的事,只怕是你不愿罢了。”
慕澜打断影芷:“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怪姐姐刚才偷听了两耳朵,我怎么听你在菩萨面前说你爱上了一人,那个人不会是楚亦天吧?”
一听慕澜此话,影芷眼中恐惧,身子一软,双膝跪地,直直跪在慕澜跟前,拉着慕澜的手哀求道:“我求你,千万不要告诉掌门。若被掌门知道我必定只有一死。”说罢便泪如雨下。
影芷继续哽咽道:“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若我就这样死了亦天会伤心,他定会受不了。”
“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我看你这般模样心中难受。”慕澜起身扶起影芷。“坐着说。”她把影芷扶回凳子上。
在她心中尹剑不似那样残暴的人,慕澜道:“尹剑怎会杀你?怕是你想多了”。
影芷含泪道:“五岳派的死士若被发现有异心唯有死路一条。”
慕澜安慰她道:“我答应你,我不告诉尹剑便是。”
影芷感激涕零:“谢谢姐姐。”
话虽这么说,慕澜心中极不情愿看到眼前这种状况发生,你怎能爱上楚亦天,他可是我的仇人,你爱他你必定要帮他,那如何还能帮我…她心中一团浆糊。
慕澜问道:“可你这样也不是办法,你既已爱上了他,如何还能全心全意替我们做事?”
影芷眼中绝望和悲哀交织在一块:“我已无路可走,我每日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我日日受煎熬,日日受折磨,简直比死都难受,我只能求菩萨救我。”
慕澜能感到影芷心中的苦,但又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因这是个死结。
影芷眼中含泪,哽咽哀声道:“在我面前的只有绝路。我知道亦天得罪了掌门,最终只有死路一条,早晚而已,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但我爱亦天,我不舍再做任何背叛他的事,但若我哪天停下步伐被发现有异心,五岳派怕是不会让我多活一日,可我不想死在亦天前面,他若见我死了必定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我不忍他伤心。”
听了此话,慕澜心乱如麻,只因要影芷死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尹剑要帮自己报仇,他怎会用到影芷,如果不是为了执行这个任务影芷又怎会走到这般田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要因我而死。
我一直口口声声的说要替太后和允哥哥报仇,可何谓报仇,是要楚亦天和楚亦姝给太后和允哥哥陪葬?如果是这样为何尹剑那日说帮我一剑了结了他们我却不许。抑或是想楚皓看清那两兄妹的真面目,让楚亦姝痛苦,让她生不如死,让楚亦天身败名裂,让他失去现今所拥有的一切权势地位,这样我心里就能畅快些。
我连楚亦姝腹中孩儿都不忍伤害,我又怎会想杀人,更何况还要影芷来陪葬。但若没了影芷做卧底,不知我有生之年是否还能等到扳倒楚亦天的那日,但若要牺牲影芷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又和楚亦天之类有何异。慕澜想到这,她说道:“影芷,我不想勉强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我回去便求尹剑还你自由身,到时你想给楚亦天陪葬或者想继续活下去随你。可我和尹剑已不似从前那般要好,他不一定愿意听我的,我只能姑且试试。
影芷听慕澜这么说,影月惊喜至极,便又跪在地上,不停的给慕澜磕头,口中念叨:“有姐姐这句话,无论掌门是否应允,我来生都定报姐姐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