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除夕,早几日这明月楼里里外外就已打扮得喜气洋洋,热热闹闹。
一大早只见芳姨一身红衣忙里忙外,满脸说不出得喜庆。
还没到饷午李芸蜜便来找慕澜,慕澜跟着李云蜜的马车来到一处宅院,这里正是之前允哥哥赏赐给楚皓的护国公府邸,慕澜记忆中他和楚皓最后一段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在这度过。
府内摆设仍旧一成不变,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心酸,那时楚皓还是靖南王,他的身旁只有她,白日里即便再忙,夜里还是会搂着自己说些贴己的话,可现如今一切都物是人非。
李芸蜜说道:“想我们儿时每年除夕你我,楚允,太后,爹爹,娘亲都会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慕澜想着,小时侯除夕有太后允哥哥和李姐姐一家陪着自己,在靖南的时候楚皓也会想着法让她开心,自从楚皓做了皇帝,这日子就没好过。慕澜苦笑道:“除夕的喜庆我怕是好久都没感受过了。”
李芸蜜把慕澜领到一个梨花木大圆桌前,只见桌子上准备了好些瓜子,花生,果仁和许多慕澜喜欢吃的糕点。李芸蜜说笑着说:“来我们姐妹坐下聊聊天,别干站着。”
慕澜说:“李姐姐我坐坐就走,芳姨好几日前就在准备今日的年夜饭,我刚才答应了她一会儿就回去。”
俩姐妹就这样家长里短的聊了起来。
慕澜问:“楚皓可还有再去看过那楚亦姝。”
李芸蜜说:“这些日子他夜夜都留宿在我这,听说他有一段时日没去过楚亦姝那儿。”
慕澜道:“他能信守承诺就好。”
眼见天色渐暗,慕澜说道:“李姐姐我该走了,怕是芳姨等我等得着急了。”
李芸蜜挽留道:“再陪我坐坐,你走了我一个人冷清得很。”
正说着楚皓姗姗赶来,只见楚皓身披金丝缎锦斗篷,头戴白色貂皮绒帽,脸色比那日慕澜见时他好了许多:“今日宫中事忙耽搁了,等久了吧。”
慕澜问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楚皓他点点头,嘴角微扬。
李芸蜜问道:“今日除夕我们吃暖锅可好,图个热闹?”
李芸蜜看出了慕澜眼中的迟疑:说道:“澜儿就当给我个面子,除夕之夜陪陪我。”
只见李芸蜜拍了拍手,下人们便端了一个龙纹青铜鼎上桌,不一会片好的各色珍稀肉类摆满了一桌,其间几盘绿菜点缀。
席间三人喝了些梅酒,聊到酣处,李芸蜜抖落了些慕澜儿时的糗事。只见慕澜一脸娇羞,眼波流转,两颊一抹胭脂红,那红唇娇艳欲滴,楚皓看着她便移不开眼。
李芸蜜说道:“我方才喝多了几杯,头有些犯晕,怕是不能陪你们了。”说罢起身向楚皓作了一揖,身旁的侍女便搀扶着她离开。
李芸蜜一走,楚皓和慕澜两人竟一时语塞。过了良久,楚皓握住她的手说:“走,我们去园子里放烟火。”这是在靖南的时候每年年夜饭后,楚皓都会对她说的一句话,慕澜心中又回到了那熟悉的感觉。“嗯。”她点点头。
他们帮彼此披上斗篷,牵着手来到花园里,一如往年在靖南王府那般。楚皓点燃了一支地上的火树银花。看着引线的火花闪起,慕澜喊道:“楚皓,小心些,快点回来。”楚皓便迅速跑回来拉上慕澜的手。这烟花极美,如一丛丛花朵盛开并飘散着金色的粉末。眼见烟花光芒渐熄,楚皓又上前点燃了一颗朝天的礼花,只见光彩夺目的烟花腾空而起,宛如在黑色的幕布上释放出华丽的五彩流苏,天空万紫千红,千姿百态的繁花穿过无边的黑暗让人眼花缭乱。
慕澜好久都未在楚皓面前如此开怀的笑过,他看着那烟花五彩的光芒映在她的脸上,她的眉眼笑得如弯月一般,她是这般的美。
一阵嬉闹玩耍过后两人来到书房。只见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幅慕澜的画像。
慕澜问道:“这可是你喝毒酒那日画下的那幅画?”
楚皓答道:“那日太后唤你进宫,我在府中心中忐忑,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便画了这幅画。”
慕澜问:“难道你早知太后要赐你毒酒?”
楚皓道:“你出门之时,我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慕澜问:“然后你傻傻的喝了我的那杯毒酒?”
楚皓道:“我怕你若不报太后的养育之恩,你便过不了那道坎,我只好如太后所愿喝下那毒酒,也算是我为你还了她的恩情。”
泪水迷茫了慕澜的双眼:“楚皓,你若是还是靖南王该多好,我知你那时爱我。”
楚皓痴痴的看着她的眼:“我仍爱你一如往昔,从未变过。”
他忍不住吻上她的唇,她无法拒绝眼前这个他曾深爱多年的男人,泪水从她脸庞滑落。她心中苦道:你虽还爱我,但你身旁早已不止我一人,我们如何还回得去。
一吻过后他意犹未尽。此时窗外几朵礼花在天空上溅放开来,发出耀眼的光芒,五彩的朦光透过窗子洒进屋里,
慕澜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楚皓答:“估摸着离守岁不到一个时辰。”慕澜说道:“我该走了,我出来了这么许久芳姨怕是该着急了。”
楚皓道:“我不愿你走,若你不想随我回宫去。你以后便住在这,别回那明月楼。”
慕澜说:“可我想回去。”
楚皓问:“你既不舞,你为何要回那明月楼?莫非是你舍不得那个五岳派掌门。”
慕澜竟一时无言以对,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楼里的姐妹今日要玩行酒令,说不定此时回去还能赶个末场。”
此时只听窗外几声鞭炮声响起,慕澜说:“时辰不早了,你身子不好早些歇息。”
说罢她转身欲走,楚皓拉住她的手,她努力挣脱。
见她去意已决,楚皓说:“我送你。”
慕澜说:“外头天寒,你身子还未大好,我自行回去即可。”说罢便推门而出。
只见楚皓那只被慕澜挣脱的手紧握成拳。他喃喃道:“澜儿啊澜儿,你可知你根本不善撒谎,你心里终归还是有他。”他只觉胸口隐逆做痛,闷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