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
慕澜和尹剑正在房中下棋,尹剑总让着慕澜,如此一来便有输有赢,慕澜更来了兴致。正下得欢,只听有人轻敲两下木门,门外传来李芸蜜的声音,“澜儿,在吗?”因慕澜已和楼下的小厮交代过,若李姐姐来了无需通传,让她直接上楼即可,今日李芸蜜便径直来到了慕澜的门外。
慕澜一听是李姐姐的声音心中欢喜道:“快进来。”
李芸蜜进门见尹剑也在,于是朝尹剑微笑着点头示意,接着便说:“澜儿,今日我想去醉仙楼打打牙祭,你可愿陪我同去?”
慕澜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好呀,我好久都没去那了。”
过了片刻,她回过头看尹剑,怯怯的问:“可否?”尹剑看着她微微一笑,点头道:“依你。”一听此话,慕澜那兴奋劲就像放风的鸟儿似的,甭提有多高兴。
尹剑起身取下挂在墙上的大红羽锦绣斗篷披在慕澜身上,“外面天寒,把它披上,小心冻着。”言语间是那般温柔,眼神中满是宠溺。慕澜对尹剑的溺宠甘之如饴,两人俨如恩爱夫妻一般。李芸蜜都看在眼里。
慕澜和李芸蜜乘上了已在楼下等候的马车,一路上李芸蜜言语不多,似有心事。
李芸蜜把慕澜带到醉仙楼内的一处包厢内,只见楚皓正坐其中,慕澜看见楚皓竟一时错愕。眼前的楚皓满脸病容,正用拳掩嘴咳嗽,咳嗽间眉间紧皱。慕澜心中一紧,他这分明是病了,她和楚皓一起多年他从未生过病,即便是伤风感冒也从未有过,见他生病这还是头一回。
见到慕澜,楚皓的眼神中似有光闪过,他强忍住咳嗽说道:“澜儿,你来了…”说罢便又咳了好几声。
慕澜不忍道:“你既病了为何不好好在宫中养着,天寒地冻却要跑到这来。” 记住网址www.mianfeizhuishu.com
楚皓道:“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已经好了许多。我想你了,想看看你。”说罢又咳起来。
慕澜心想:都咳成这样还说没事,早点打发他回去歇息得了。她狠心说道:“那你既已看到我,那我便可以走了。我今日明月楼里还有事,恕我不能奉陪。”说罢转身欲走。
怕是楚皓见她要走,心中着急,连着咳了好几声,他努力忍住咳嗽央求道:“澜儿,别走…”话没说完便又咳起来,咳得颇剧,那咳声掏心掏肺一般。李芸蜜忙上前去帮他抚着背心,过了好一会那咳嗽才平息。
李芸蜜转过头来看着慕澜嗔道:“他都为你病成这样,难道你就不愿留下来陪他说几句话吗?”那语气微怒,那眼中有泪有怨。
李姐姐从小到大从未如此厉声厉色的和自己讲过话,李姐姐又说楚皓是因自己而病,加之见楚皓病得如此难受,慕澜心中一时千头万绪,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难过得要哭出来。
李芸蜜说道:“你若今日不同他说上两句,他这病怕是好不了。”李芸蜜又说:“澜儿,看在我的面子上…”语气中尽是哀求。
慕澜便呆呆的坐在了楚皓身旁的凳子上。
楚皓拉起慕澜的手,微喘着说道:“我知你气我,你要怎样才不生我的气。”
慕澜含泪嗔道:“谁怀了你的孩子我都可以不气,唯独那楚亦姝不行,因为…”她想着:我若和他说是楚亦姝害了我们的孩子,无凭无据,他必定觉得我是心生妒忌。慕澜只说:“因我不喜欢她。”说罢她只觉心中憋屈。
楚皓道:“你若不喜欢她,我便不再理她就是。”
慕澜没想到楚皓会如此爽快,竟有些不信。她用手抹去眼中的泪水,凝视着楚皓的眼睛,她想看清此时的楚皓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她在他眼中看到的却只有款款深情,她问道“你此话当真?”
楚皓道:“只要你不生我的气,什么我都答应你。”语气是这般诚恳。
慕澜深吸一口气道:“若要我不生气,你需答应我两个条件。
第一,不许再理那个楚亦姝。
第二,要对李姐姐好。”
楚皓道:“好,你的条件我都应允,我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爱谁。”
慕澜答道:“我仍爱你,此心未变。”
楚皓望着她一汪秋水似的双眸缓缓说道:“有你这句话便好。”
席间楚皓断断续续咳个不停,慕澜的一颗心便总揪着疼,她只觉得这顿饭吃得心中难受。用完饭她便着急送楚皓回宫歇息。马车上楚皓痴痴的看着她,牵着她的手总也不舍得松开。她对楚皓说道:“我要早知你会因我的话生病,我定不会说那样的话气你,可你怎么就那么傻,我胡说的话你都信。望你好好爱惜自己,下回再见你必定要好好的。”正说着马车停了下来,掀开帘子探头一看已是永寿宫外。
她对李芸蜜说:“李姐姐,你陪楚皓回去吧,我自行坐马车回去即可。”
可李芸蜜却说:“澜儿,我还想再陪你坐一会。”
楚皓怔怔的看着慕澜远去的马车久久不舍得转身,直至那辆马车消失在宫墙的尽头。
回程的路上,李芸蜜一言不发,慕澜觉得她和李姐姐之间从未有过如此的尴尬。沉默了许久李芸蜜才说道:“澜儿,可能有人已经走进了你的心里,但你却懵懂不知。”
慕澜不明白李芸蜜这句话的意思。
李芸蜜又问:“你现在可以离得了楚皓吗?”
慕澜回想连日以来没有楚皓在身边却也过得颇好,她点了点头。
李芸蜜又问:“那你现在离得了尹剑吗?”
慕澜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沉吟了许久说道:“李姐姐,我爱的是楚皓,我只把尹剑当成兄长,就如当年我对允哥哥的感情一般,和楚皓在一起之后我才懂得那种感情是亲情,不是爱。”
李芸蜜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了心。”
话虽那么说,但慕澜心里明白她怕是早已离不开尹剑。她心中叹道:我只剩下不到两年的寿数,何必再纠结于爱与不爱,只希望我离开之后他俩人都能把我忘了,再找到各自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