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容舟身边的屏障消失,他怀中的人已经灰飞烟灭。
楚辞看着自己的手,在众人面前流下了泪。
容舟一步一步往前,看着在场的人,笑了笑。
“五年前,他……”容舟指着溪宫。
“杀了众多仙门的弟子,为的就是去修炼他得的一本密法,灵元境,此密法可吸纳他人的仙力据为己有。”
“此事闹得越来越大的时候,他迅速找了替罪羔羊,那就是我的父母。”
“因为我的父亲是魔族的一只魁魔,他就借题发挥,污蔑那些仙门弟子都是我父亲所杀,为此他特意捏造了证据,只为把所有的罪责推给我的父亲。”
“果然,因为你们对魔族的偏见,你们杀了我的父亲,而我的母亲当场就指出了他的罪行。”
“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紧接着,他就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我母亲身上,一刀刺进了她的胸膛,那时他可是连续捅了几十刀。”
容舟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
因为师尊已经死了,他再也没有了牵挂,只是溪宫这个人他今天一定会杀了他。
血海深仇,不可能不报。
“因为你们这些仙门的愚昧无知,杀了本是清白的人,我恨啊,我恨不得杀了你们所有人。”
“所以我剔除了身上的魔骨,潜伏到了清云峰,遇到了师尊,本来我以为他与你们都一样,虚伪至极。”
“可慢慢相处下来,我发现不是这样,师尊与你们不一样,他温柔有礼,关照着我,爱护着我。”
“渐渐的让我放下了仇恨,可是如今……”
容舟没再说话,他一个飞身就到了溪宫面前,一刀捅进了溪宫的胸膛,连着捅了几十刀。
这一切都发生的十分突然,连溪宫都没有反应过来。
紧接着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溪宫的脸不断溃烂,他的身体里飘出无数冤魂,这些冤魂都来自曾经死去的那些弟子身上。
溪尘看着这些冤魂,他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连忙飞身前去。
曲清卿也跟着一起去了。
大家看到这自然也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溪宫利用他们杀了无辜之人。
容舟没了魔骨怎么可能是魔,况且看之前清翎想着那般护着容舟的模样,也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囚禁。
所以说他们误会了容舟。
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俯下了身子,对着容舟。
容舟苦笑了一声,师尊已经回不来了。
*
一年后。
如今仙门发生了重大的变化,第一大派变成了清翎派,掌门是已经仙逝的人。
而这仙派是容舟所立,众多门派的掌门因为都参与过那场战役,都不由自主拥立容舟的清翎派成为第一仙门。
而应该在清翎派的容舟却身处清云派的清翎殿。
殿内灯火通明,一袭似血红衣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眸中皆是落寞。
哪怕他再不想承认,师尊也早在那一天灰飞烟灭。
如今床上躺着的不过是师尊房间中他曾经亲自剪的纸人,身上残留了他的气息,比起他那四年间捏的纸人更神似师尊。
但他根本就不是师尊,明明他知道,他亲眼看着师尊在他面前一点点散去,可他却总是觉得师尊不会那么狠心抛弃他。
说了要为他撑一会儿,一定不会骗他,师尊怎么舍得骗他。
床上的纸人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似乎在嘲讽着容舟。
床前一盏怎么也点不亮的聚魂灯也似乎在嘲笑着容舟的自以为是。
殿内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动的,与以前丝毫不差,可到处都没有师尊的半分气息,一点也没有。
灯火通明却一点也照不进容舟已经暗沉的心。
容舟突然想着,这一年已经够了,他不想再坚持了,随着师尊一同去是不是还能在某一个地方见到师尊。
见到那个会揉他头,轻柔唤着他“小舟”的师尊,会全部安慰他别怕的师尊。
渐渐的,容舟没了想要活下去的欲望,他要来陪师尊了。
“容舟,我有法子救回清翎。”
门口突然响起楚辞的声音。
楚辞!
呵,他也敢来。
“什么方法。”
江深打开了门。
没有什么问候词,容舟已经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平,没有那么大杀气。
楚辞看着面前一袭红衣的容舟,道:“以命换命。”
楚辞这一个月翻遍所有古籍,找到了一本上古秘籍,上面记载了这以命换命之法。
只要集齐聚魂灯与三把上古神剑,仪式就能被打开,昭回一年内魂飞魄散之人。
清翎虽然是仙,但这方法未尝不可一试。
容舟听到这个方法轻笑一声,有些嘲讽的意味,“清云峰掌门真以为我好骗?”
他虽然已经有了求死的意向,可死在他楚辞手中,他自然不愿。
楚辞看着容舟的脸,摇头,“以我之命换清翎的命,算我赎罪。”
容舟是个好孩子,是他错怪了他。
如今这“以命换命”之法,虽然无人尝试,风险极大,但是他愿意尝试。
容舟定定地看了许久楚辞,良久才说:“为什么?”
“清翎是我最疼爱的师弟,是我……所以我想弥补。”
两人沉默了许久,楚辞从乾坤袋里亮出他朝溪尘借来的圣墟,“开始吧。”
他今日已经没有要活命回去的打算,清云峰他已经交给原翎打理,虽然原翎也还没有长大,小孩子心性,但是也到了要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容舟带着他进入了殿内,楚辞看着床上躺着的江深有些错愕,“这是?”
容舟伸手一点,床上的人立马化成一张薄薄的红色小纸人。
“那……我们开始吧。”楚辞眼角微微湿润。
他造的孽就应该由他来偿还,不然他就活了百年千年也不会心安。
容舟将江深的清翎剑与自己的玄云拿了出来,按照特殊的位置,坐在其中,嘴中念念有词,法阵开始。
慢慢的,他看着楚辞身子越来越透明,聚魂灯慢慢亮起火光。
伴随着仪式的进行,江深的神魂聚在一起,他看到了师尊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仪式完成,容舟眼中积蓄的泪不再掩藏,“师尊。”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