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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魔王契约

  埃隆德首都埃文摩尔此刻正笼罩在遮天蔽日的雨幕之中。
  仿佛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埃文摩尔-泪水之城,这座城市一年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处于阴天或雨天。
  但实际上,这个名字由来,却因为她是埃隆德人历经千辛万苦抵达北方荒原后建立的第一座城市。泪水之城既代表这座新家园是以泪水搭建而成,也有着人们希望这座城市能够终结所有泪水之意。
  当然,现在人们称呼其为泪水之城,更多的还是因为埃文摩尔的雨季实在太过漫长。
  嗒嗒嗒,清脆的脚步声在悬挂有历代埃隆德魔王画像的镜之长廊内来回传响。
  第二王子奥斯托尔福·安德烈·古斯塔夫·古斯密斯快步迈向专属于魔王的寝宫-美泉宫。
  走廊内遍布的华美装饰镜熠熠生辉,倒映出这位有着可爱粉丝短发的美少年那无比俊俏的容貌。
  但此刻,他脸上却失去了往日轻浮而魅惑的神情,反而带着与自身气质并不相符的严肃,以及一丝快要压抑不住的暴怒。
  敲了敲走廊尽头那扇足有三米多高的巨大双开门,奥托没等里面的近侍宣告自己到来,以他的身份也不需要等,便推开大门几乎是闯一样冲进美泉宫,径直来到现任魔王所在的卧室。
  “父亲,皇姐现在生死不知,我自请率禁卫骑士团众银骑士前去搜救!”刚一进门,奥斯托尔福便单膝跪下同时大声喊道。
  “还不是时候。”现任魔王古斯塔夫表情温和地看了看自己的幼子,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那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姐姐和随行人员分开后便毫无踪迹,不派人去救她,难道放任那群谋逆者继续追杀她吗?!”奥斯托尔福近乎失礼地大声喊道。
  “现在,不是时候。”古斯塔夫摇摇头。
  “在你接任魔王之位前,禁卫骑士团不能离开埃文摩尔,你本人,更不能。”衰弱的魔王平静说出让奥斯托尔福大惊失色的话语。
  “为什么?难道不应该是姐姐继承时之冠成为第四十三任魔王吗?”奥斯托尔福慌乱地问道。
  “因为,咳咳咳咳!”古斯塔夫话还没说完便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父亲!”奥斯托尔福赶忙上前帮他抚背平息。
  “我已时日无多。”古斯塔夫顺了口气平静地说出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
  “不会的!我……”奥斯托尔福眼前一热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他也知道父亲所说的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你姐姐失踪后,贵族派与改良派的矛盾越发明显,如果王国没有一位继承人坐镇宫廷稳定人心,那时局就有可能彻底失去控制。”古斯塔夫忍住旧伤发作带来的剧痛慢慢解释道。
  “埃文摩尔不能乱,在我随时可能倒下而你姐姐又音信全无的现在,埃隆德的子民需要看到一位随时能接替我坐上王位的继任者。”态度强硬的老魔王握紧幼子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知道了。”完全无法对抗父亲的气势,奥斯托尔福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这般回答道。
  “去吧,去和那些支持你的人在一起,但不要让他们看到你软弱的一面,否则原本忠诚的臣子都有可能变得动摇。”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幼子的肩膀,古斯塔夫示意他离开。
  目送奥斯托尔福离去后,他才长出一口气,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望着掌心有些发黑的血迹,独自一人坐在病床上的老魔王露出苦涩的神情。他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巨幅肖像画,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画中是一家三口,那时候奥斯托尔福还没出生,靠后那人正是年富力强的自己,当时正扶着椅子一副慈爱的神情。
  而坐在椅子上抱着年幼阿芙蕾蒂雅的女人,则是已经数年未曾出现的埃隆德皇后。
  皇后有着奇特的小麦色皮肤以及一头灿烂金发,在她耳后长着一对和阿芙蕾蒂雅相似的弯曲卷角,不过颜色却是笼罩着一层虹彩的金红。
  睹物思人,古斯塔夫忍不住低声哀叹:
  “吾爱,吾的最爱,你此刻究竟在何方?”
  与此同时,远在北方冰原的阿芙蕾蒂雅正一脸严肃地向艾文发出邀请。
  “以未来第四十三任埃隆德魔王之名,与我签订契约吧!”
  意识到那双红玉般明亮的眼睛正认真注视着自己,艾文不由愣了一愣,他非常清楚‘契约’这个词对古斯密斯王室究竟意味着什么。
  最早,刚刚和族人一同抵达这块荒蛮之地时,作为领袖的古斯密斯家族先祖与众人立约,既然他们称呼我们为魔族,那么我愿成为魔王,成为带领魔族走向兴旺最强最好的魔王!
  自此以后,契约对古斯密斯王室来说就成了神圣不可侵犯的事物。
  每一个古斯密斯王室成员,只要他们以契约之名订下协议,那么即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予以执行。
  长公主阿芙蕾蒂雅在此刻说出这番话,便意味着她将彻底信任眼前之人,哪怕双方只认识一日不到。
  “为什么是我?”艾文有些不解地问道。
  纵使是他,此刻也无法看懂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从理性角度出发,根本无法解读其中的缘由啊。
  “谁知道呢?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吧。”阿芙蕾蒂雅莞尔一笑,看起来天然又洒脱。
  “……”这个回答让艾文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咳。”长公主轻咳一声,或许是因为炉火太过旺盛,她精致的面容不由泛起些许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