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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案子

  

与江南岸的交流,所得到的信息,其实也只能当作是个玩笑。

半真不假。

就像顾飞雪所说的那些、齐应芷给出的那些、谢凝紫倾诉的那些。

甚至楚天舒自己所见,也不能全盘地相信。

社会地位地不同,致使大家要从不同的视角里,以不同的身份去面对事情。

官僚、贵族、公主所见到的,世界上的恶意,要比平凡的民众所见到的,少得多。

但若是因此而全盘否定,那也不行。

只能说,是可以作为参考的。

楚天舒送走了江南岸之后,顾飞雪数完了钱,凑了过来,眉开眼笑:“怎么样?”

“有一些收获。”

“那你说的那个搞钱的法子呢?”

“要时间的。”楚天舒笑笑:“顾小姐为什么这么急着要钱呢?”

“是有什么要买的吗?”

顾飞雪上下打量楚天舒:“你有病吧?想劝我不要赚钱?”

“没这个想法。”楚天舒摇头:“只是好奇而已。”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飞雪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她于是说道:“就是喜欢赚钱啊。”

“只是喜欢?”

“对。”顾飞雪点头。

楚天舒叹了一口气:“意料之外的答案。”

……

工厂照例没有复工。

按顾飞雪所说,在开战之前,军工类的工厂,都要因陈王的死而停工。

至于朝廷的搜捕……

其实力度是很大的。

查,肯定是能够查得到陈王在遇刺之前与一个名叫楚恪的奴才有关系的。

并且也知道了,这个楚恪,如今改了名字,叫做楚天舒。

可是因为长公主的存在,督察处甚至没法儿找楚天舒来问话。

这不是说楚天舒没有嫌疑。

只是不能。

督察处和城中的鸦官们把个天京城,尤其是陈王府先搜了一遍。

在审死了六个陈王府的家奴之后,鸦官们确定已经得不到新的消息,于是与督察处汇总了消息。

陈王殿下的死,是因为枪杀。

而且是两把枪。

两把不同的枪。

其次是,陈王殿下为什么会在元王节当晚出现在那么个偏僻的地方呢?

是因为,陈王殿下收了一封信,临时起意才要出门。

那么是谁人的信呢?

不可说的人的信。

送信的人是谁呢?

一个叫做楚恪,如今改名楚天舒的人。

应该要把这个人抓过来审一下的。

但是不能。

原因不可说。

那么陈王殿下死亡时间里,死亡地点的住户们听到的动静呢?

没听到!

那些人大部分都还没下班,下了班的,也大多都跑去看烟花了。

仅剩的几个人,无论如何威逼利诱,得到的结果也就是两声枪响。

并且,两声枪响的间隔很短。

可是在那么个节骨眼上,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因为烟花爆炸的响声是响声,枪响也是响声。

在遍地都在放烟花的时候,两声枪响,根本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所以案发地点的线索,就只到这里而已。

案子真的想要有实质性的进展,就得要把关键性的两个人给拿下审一审。

但不能拿。

案子搁下不查,人都不能拿的那种不能拿。

楚恪,楚天舒。

这个人,照理,其实是可以请过来的。

鸦官们规规矩矩地跟人把话说明白了,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个人是可以带过来,寒暄几句,问问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的。

但另外一个。

完全不能问。

连想从对方身上找线索,都是一种罪过。

陈王殿下的死跟对方有牵扯,都是陈王不懂事,死得不是时候。

这么一个人横在这里,无论是督察处,还是鸦官,都是畏首畏尾。

但是案子不办又不行。

死了的是一位王爷。

剩下的几十位王爷们看着呢。

皇帝陛下也看着呢。

所以案子还得办下去。

“头疼啊头疼。”陈褚敲了敲脑袋:“薛队长呢?”

“薛队长回家去了,她要回去奶孩子了。”

“女人就是麻烦,还要奶孩子。”陈褚撇撇嘴,忽地又道:“薛队长拿什么奶孩子?她那么小。”

“浓缩的都是精华。”岳山闷声说道。

一边裘跃惊奇看着岳山:“你这话……”

“看不出来平时闷乎乎的不说话,一开口就这么精髓!”陈褚兴奋拍了拍肚皮:“岳老哥不愧是我们督察处资历最老的督察。”

岳山黝黑的脸上没有表情。

裘跃想了想,说道:“薛队长不在,我们也没有职权去拿那个楚恪,今天散伙吗?”

“还是再等等吧。”陈褚摇头:“薛队长确实是有权去请楚恪过来配合我们调查的。”

“但是她那个女人,油滑得很,这种关系太大的人物,她肯定是不想粘的。”

“所以她回去奶孩子是借口?”裘跃问道。

“那倒不至于。”陈褚摇头:“可能就是顺水推舟。”

想了一下,陈褚说道:“不尽力去办事,上面还是要怪罪的。”

“我的意见,今晚还是去见一见楚恪。”

“要我说,就把他拿了来。”岳山瓮声瓮气说道:“他是明面上嫌疑最大的。”

“而且陈王府的那个小姑娘也说了,是给了他一把枪的。”

“可是我们去搜查他在陈王府的住处时候,找到了那把枪。”陈褚立刻说道:“凶手是持枪杀人的。”

“可凶手不能是楚恪这种人。”陈褚捏着自己的眉心,很是苦恼:“咱们是查案子,是办案。”

“不是要把真相找出来,也不是要当什么神探。”

“咱们只是要把这个案子办好。”

“岳老哥。”裘跃拍了拍岳山宽厚的肩膀:“不要那么认死理。”

“上头,咱们得罪不起;王爷们,上头也得罪不起;楚恪,咱们虽然可以得罪,但大家都知道,这个人他自己其实没有什么。”

“重要的是宫里的贵人。”

“宫里的贵人,咱们和上头,都得罪不起。”

“甚至王爷们也不见得能得罪得起。”

“再者说,咱们不是也已经查到了那个楚恪和宫里的贵人元王节那天的住址了吗?”

“人家都已经住在一块儿了。”

“非要说的话,只要贵人张张口,黑的白的,都是她说了算。”

“你为啥非要搞那个小白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