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突然被盖了一脸的宁尘也是茫然。
直至祝艳星被九怜强扯开后，他才抹了把满脸幽香，颇为微妙地看向对方：“祝姑娘，你这是自暴自弃，想直接向我投怀送抱不成？”
九怜侧瞥其山峦波涛，眼角一抽。
这等份量，怕是只比家中程妇要小上一丝，刚才都快宁尘整个脑袋都快埋进去了。
而如今靠近一瞧，才能感受到这等汹涌之物，究竟是有何等的冲击力。
但祝艳星却一歪螓首：“这是祝贺，难道很奇怪？”
二人异口同声道：“废话！”
祝艳星一呆。
旋即，她便讷讷地垂首道：“此战你能安然无忧，我是想...稍微多鼓励你一下。”
虽有淡雾缭绕看不清其神色，但话中语气却莫名失落，仿佛真有点小小的尴尬。
宁尘一脸古怪地看向九怜，暗中传音道：“这女人，真有些天真。”
九怜没好气地剜来一眼：“她若真是聪明，当初怎会想着来惹你，还用这种毫无退路的愚蠢计谋，最后甚至连自己都全部赔给了你，跟自以为聪明的笨蛋丫头似的。”
宁尘哑然失笑。
这倒也是。
宁尘心思微动，很快笑道：“多谢祝姑娘，但搂搂抱抱的可不好，若真要祝贺，直接当面说上几句就好。”
祝艳星抿唇低吟道：“我们都已是夫妻，为何不好。”
宁尘：“......”
九怜：“......”
简单一句话，却令二人当即哑口。
九怜忿忿不平地狠瞪过来：“你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慢慢收拾！”
说罢，她便闪身离去。
也不知是因‘夫妻’二字的关系气恼离开，还是...不想在旁边继续看着那对丰硕果实，被刺痛双眼和心灵。
宁尘挠挠头，无奈笑道：“祝姑娘先坐下吧。”
祝艳星轻嗯一声，抚裙入座。
见其乖顺模样，宁尘心下暗叹，轻声道：“此次能顺利挫败魔门阴谋，说到底还是祝姑娘你居功至伟，你没必要太唯唯诺诺的。”
祝艳星低头道：“是。”
宁尘脸色愈发古怪。
当初双方还是‘敌人’之际，他的确能冷着脸好好惩戒对方，哪怕肆意玩弄也不会多眨几下眼睛。
但现在，此女不仅传授自己高深功法、又助自己挫败强敌阴谋、度过险境...真有点不好意思再冷言冷语，态度漠然。
宁尘感慨，自己果真是吃软不吃硬。
九怜冷不丁地在脑海嘀咕一句：“刚好的确是叫你吃了一回软的。”
宁尘：“......”
他在心底暗道：“怜儿很吃醋？”
“我还犯不着生气这些。”九怜随意道：“她终究是活过几万年的存在，还用不着你多操心，该怎么相处就相处便是。她若真认死了你这个‘夫君’，你依她意思就好，对你又没什么坏处。”
宁尘若有所思。
旋即，他露出温和笑容，朝眼前的美人儿伸出了右手。
祝艳星一怔：“这是要...”
“牵手。”宁尘笑了笑：“眼下机会难得，不妨与我在这花园中逛一逛？”
祝艳星似有些发愣，半天都没回过神。
见其突然没了反应，宁尘索性主动将其牵起，轻笑道：“祝姑娘，跟我来吧。”
“...嗯。”
祝艳星低眸抿唇，轻轻应声，任由其牵着自己的手掌，亦步亦趋地走出了凉亭。
早春微风缓缓拂过，已带一丝暖意。
作为皇后居所，这晚凤宫的花园自然是打点的井井有条，各色花卉与树丛都修剪的整齐漂亮，随清风悠扬飘动，隐约弥漫着一丝淡雅清香。
宁尘故意放缓了脚步，与祝艳星并肩而行。
侧首看向低眉垂首的艳丽美人，他轻笑道：“祝姑娘，你说你在很久之前曾是冥狱化身，位高权重，不知都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祝艳星眼波微动，低声道：“我自冥狱诞灵万载有余，一直都在冥狱深处，维持天理运转。直至...被某些人奉为尊主，便一直在宫殿内安然闭关，不曾外出。”
宁尘一怔：“你，见过什么人？”
“...总共，三人。”
祝艳星淡淡道：“都是为我传信的女使徒。”
“除此之外呢？”
“没有。”祝艳星抿唇道：“你是我见到的第四个人。”
宁尘暗暗吸气。
原以为想过此女很是孤僻，现在看来...真实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更为夸张。
数万年来，竟只与四个人见过面、说过话？
他又追问道：“那你难道都没出去过？”
祝艳星摇了摇头：“冥狱唯有混沌黑暗，充斥死寂，我当初的职责便是镇守冥狱深处，维持秩序，自然不会离开哪怕一步。”
宁尘沉默片刻，低吟道：“你可曾见过眼下的景色？”
“...没有。”
祝艳星话语微顿，微不可闻道：“我虽望你一同长大，但当初魂力受制，难以窥探至外界一切动静。见到的景色至多是那座小小篱院土屋，多数时候都在沉睡修养。”
语气依旧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宁尘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刚刚交流过的秦连夜是生性冷漠，不善言辞。那眼前这祝艳星，或许是受万年孤独所困，才会是现在这幅状态。
“那你觉得，现在所见的景色如何？”
宁尘随手撩了撩一旁的树丛。
看着枯枝中冒出的新芽，祝艳星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泛开涟漪，轻声道：“很美。”
“美？”
“生机渐显，枯木逢春...很美。”
祝艳星眼神逐渐迷离，喃喃道：“这里的一切，都很好。”
宁尘淡淡一笑：“若是喜欢，可以多欣赏会儿。”
祝艳星略微回神，垂首道：“你在安慰我？”
“有一点点。”宁尘大方笑道：“当然，你也可以当我在故意引起你的好感，借机来让你死心塌地。”
祝艳星轻吟道：“其实不必如此，我已是归心，不会再对你作何——”
“认栽与归心，这可是两码事。”
宁尘打断了她的话，笑呵呵地竖起两根手指：“认栽不过是屈服一时，而归心才是真正的生死相随。哪怕是帝王之道，都得叫麾下臣子归心臣服，方能坐稳江山，而我这俗人更得叫身边人没有异心，才好安稳过日子。”
祝艳星螓首微歪：“但，你当初还想叫我当侍女。”
宁尘凑近几分，轻佻道：“即便是侍女，也得叫侍女倾心相随，不是么？”
“...你很贪心。”
“何人不贪。”宁尘耸了耸肩，懒散笑道：“若仅得一具肉身，那与庸脂俗粉又有何异？我这人的眼界现在可是越来越高了，可由不得眼里容沙子。”
祝艳星默默看着他。
宁尘随手折下一旁的一缕叶片，递到其眼前：“你若是喜欢，往后遇见春色美景，我便喊你出来一同...呃？”
可话音未落，祝艳星突然主动抱了过来。
宁尘僵着动作，感受着怀里的丰腴曼妙，不禁无奈道：“祝姑娘，你这一招可是不讲武德啊。”
“我没动武。”怀里传来闷闷的低吟声。
宁尘莞尔道：“我是说你不按常理，我都还没多说几句调情撩拨的肉麻情话，你怎得就一头直接抱了上来。”
他又半开玩笑道：“这岂不是显得我暗中做的准备，都彻底泡汤了？“
“我不知你有什么准备。”
祝艳星仰头望来，轻声道：“只是觉得，这样兴许能让你舒心一些...就像刚才一样。”
宁尘一时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脑袋。
“想不想听听我要顺着气氛说的情话？”
“嗯。”
虽然隔着薄雾，但在如今近的距离之下，依稀已能看见其娇颜上的圣洁淡然。
宁尘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情道：“经历万载孤寂、经受背叛，祝姑娘心中再有苦闷愤怒，往后便将一切都与我倾诉。我会与你一同漫步林间、畅游花海，让你看尽这人间的万般美好，瞧尽世间的动人芳华，让你...再也不会寂寞。”
祝艳星眨了眨美眸。
宁尘挤了挤眼睛。
片刻后，祝艳星才低声道：“听着流于表面，没什么情感，而且还有点文辞干瘪，很敷衍。”
宁尘脸色一垮，无奈笑道：“没办法，气氛酝酿的不够，这听起来自然很做作。”
“不过，挺好的。”
祝艳星唇角微扬，仿佛流露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瞧你与其他女子说了几回，我如今能亲耳听得一次...这种感觉，也挺叫人心中温暖。”
宁尘：“......”
这话听起来，真不知是夸奖还是揶揄。
心下微妙，但看着怀里绝色美人眉眼柔和的模样，他还是主动环上其蜂腰。
触电般的感觉令祝艳星浑身一颤，眼睫忽扇，脸颊仿佛染上一抹红霞。
宁尘温和笑道：“既然喜欢，我们就继续逛一逛，如何？”
“...依你。”
...
二人漫步花园，气氛安宁，偶尔低声交流几句，倒也颇为和谐。
直至午阳渐起，宫殿内的宫女们也很快将热腾午膳逐一端上，未做久留。
宁尘带祝艳星回到殿内，看着满桌琳琅满目的珍馐，侧首道：“你现在能张口吃点东西么？”
她摇了摇头：“我只是一缕残魂，不需要进食，你坐下享用便可。”
“可惜了。”
祝艳星冷不丁道：“这些食物，看着比你做的要好许多。”
宁尘尴尬道：“这可是御膳房的大厨所做，当然厨艺精湛，我那些家常手艺怎么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