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娘跟皇后娘娘之间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话，沐宁既是说给三个孩子听，也是说给宫人们听，借以向皇后表明态度。
“你们记住，在宫里这个地方，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知道了，娘亲。”
很快到了太后住的宁寿宫，母子四人行完跪拜礼后，太后却并没有叫她们起来，一双苍老却不失睿智的眼睛严厉的盯着三个孩子。
沐言礼三个眼观鼻鼻观心，小腰杆挺得笔直。
半盏茶时间过去，太后才终于开了口。
“起来吧。”
“谢太后。”
“几岁了？”
沐言礼出声回答，“回皇曾祖母，我们三兄妹今年六岁。”
“皇曾祖母”这个称呼明显让太后感到不悦，她身边的嬷嬷出声教训道：“小公子，你们虽是秦郡王的子嗣，可到底不曾上玉蝶，算不得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叫皇曾祖母僭越了。”
沐言礼眨眨眼，重新又说道：“回太后娘娘，我们三兄妹今年六岁。”
太后这才轻哼了哼，目光落到沐宁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听说，你有法子治哀家的头疾？”
沐宁淡然一笑，“民女在民间学过一个偏方，恰好对头疾有奇效，愿为太后一试。”
太后定定瞧了她片刻，勃然发怒。
“放肆，哀家千金之躯，岂容你一个黄毛丫头糊弄！”
三个孩子连忙担忧的望向沐宁。
沐宁不慌不忙，“太后除了时不时的头晕、头疼，以及太阳穴胀痛之外，平日里是否总能听到蝉鸣声或者风声？”
太后瞳孔一缩，很快又恢复正常。
“你胆子不小，竟敢私下探问哀家的病例，你可知这是大不敬之罪，哀家就算将你处死也不为过！”
“太后息怒，民女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这是头疾的常见症状。”
听了她的解释，太后脸上的怒意逐渐消失，转而变成半信半疑。
“你真的能治哀家的头疾？”
“如果太后的症状，如民女所说的话，那民女有十成把握。”
太后搭在扶椅上的手攸然一紧，随即又松开。
“好，沐宁，若你真能治了哀家的头疾，哀家便重重赏你。”
——
“太后，您感觉怎么样？”
太后睁开眼睛，在嬷嬷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拧着眉头怜听一会，随即眉头舒展。
“嗯，不错，蝉鸣声好像是小了一些。”
沐宁笑着说道：“那民女往后就按今日的方法继续为太后做治疗，整个疗程大约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十日，须每日进行针灸，以及头部和肩颈的穴位按摩。
第二个阶段为二十日，每隔一日进行治疗，第三阶段每隔三日进行治疗，直至耳鸣和头痛症完全消失。
除此外，民女还会为太后开一些活血化瘀，益气补肾的药方进行配合治疗。”
尝到甜头的太后对沐宁和悦颜色多了，“哀家派两名宫婢去协助你一二，平时有什么事你可以吩咐她们去做。”
“多谢太后。”
沐宁心里清楚，太后说是派人协助她，实际是找人盯着她在宫里的一举一动。
她流落在外数年，忽然回京，一身医术又来历不明，太后不防备她才是奇怪。
子时刚过，整个上林苑静悄悄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嘶嘶——”
黑夜中，有什么可怕的物体顺着窗柩爬进了屋子，朝着床上熟睡的沐言汐缓缓靠近。
隐在暗处的暗卫刚要出手，床上的沐言汐一下子坐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星光，可以看见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灰蛇朝她游来，昂起的扁平蛇头不断朝外吐着舌信子，直教人头皮发紧，胆肝俱裂。
别说是小姑娘家，就是成年女子面对这样的场景，只怕也会被吓得晕过去。
可沐言汐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直接跳下床，朝着灰蛇走去。
也不知她从哪里摸出一张黄纸符，抬手拍到蛇头上，灰蛇跟被点了穴位似的当即就不动了，一双阴寒妖异的蛇瞳直直望着沐言汐。
沐言汐轻声念叨了句什么，然后起身朝着屋处走去。
灰蛇紧跟在她身后，机械而缓慢的游出了屋子。
来到一处院墙前，沐言汐停下脚步，对着灰蛇轻声吩咐：“过去那边。”
“嘶嘶——”
说来也怪，灰蛇就跟听得懂她话似的，当真就顺着墙桓爬去了隔壁。
而隔壁，正是太后住的宁寿宫。
看着灰蛇粗壮的身体消失在墙头，沐言汐满意的笑了，随即打着呵欠回屋继续睡觉。
子时三刻，隔壁忽然喧哗起来，将整个上林苑的人都惊醒了。
沐言玺光着脚丫子，揉着眼睛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的沐宁身边，睡意朦胧的看着灯火通明的隔壁。
“娘亲，出什么事了？”
见他没穿鞋，沐宁弯腰将他抱起来，“不知道，为娘也是刚醒，回屋把鞋子和衣服穿上。”
“哦。”
沐言玺抱着她脖子，将小脑袋歪在她肩膀上，闭着眼睛软软道：“娘，我好困啊。”
沐宁轻轻拍拍他后背，温声哄道：“困就睡吧。”
“嗯。”
等安顿好老二出来，发现老大沐言礼和女儿沐言汐也醒了，正并肩站在院子里看向隔壁宁寿宫。
“大福，多多。”
“娘亲。”
看到沐宁从沐言玺的屋子出来，沐言礼忙问：“小满没事吧？”
“没事，他刚被吵醒了，这会又睡了。”
注意到女儿的脸色带着一丝怪异的笑，沐宁当下也没多问，只差宫婢出去打听。
宫婢很快回来，花容失色的告诉沐宁几人，“是太后娘娘的宫里进了蛇，好在蛇已经被抓住了。”
上林苑和宁寿宫就一墙之隔，宁寿宫进了蛇，那上林苑难保没有。
沐宁当即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拿出雄黄一一分发，让人洒到院子各处防蛇。
这些，沐宁只是做给监视上林苑里的眼线看的。
宫苑禁地，守卫森严，别说是蛇虫之类的毒物，就连蚂蚁蚊虫都会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唯一的可能性，这蛇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