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第一次依靠着大闹一通，在禅院家建上了信号基站还拉了网线以后，我很快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手机。
等到甜品上桌，我迅速给这些精致可爱的点心们拍了几张诱人可口的照片。
然后拉开联系人列表，找到一个备注为[深闺六眼]的家伙，把照片发了过去。
[我]：[图片][图片][图片].
[我]：我在东京。
[我]：需要给你带一些吗？
五条悟没有回复，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于是我索性不再关注他的消息，把手机揣回了和服宽大的口袋里。
我看向夏油杰：“夏油君在领域里饿了一天了吧？我们先吃东西。”
夏油杰心想：虽然这个名叫禅院况雾的女孩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意外的好心。
他心下一片感动，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容，拿起离自己最近的点心，然后咬了一口。
……？
怎么回事？
夏油杰的笑僵在了脸上，有点迟疑的看着手上的点心。
他不会……因为总是吃那么难吃的咒灵球，然后终于在短短三年失去味觉了吧？
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撒了很多糖霜的点心吃起来味道居然这么淡？
“怎么了？不好吃？”
“不，很美味。”他不再关注味道，三下五除二吃掉手里的点心，然后迅速端正态度，迫不及待的问：“现在可以解答我的问题了吗？”
他说“很美味”。
五条悟，我就说是你的口味有问题。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我心情大好。
“那种怪物叫做咒灵，是一种诞生于普通人负面情绪的东西，只有极少数拥有咒术天赋的人才能看见并与之对抗，大部分人是看不见的。”
“从你能保护另外两个人快一天这一点，看起来你已经觉醒术式了。那么，你的术式是什么呢？”
我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
小学二年级，看起来也就和五条悟差不多大。
能在接近特级的咒灵形成的特殊领域里保护另外两个人，甚至还出身普通人家庭，没有专人指导！
能坚持这么久，觉醒的术式一定不俗。
“我的术式叫做[咒灵操术]。”这是他脑海冥冥之中自动浮现的术式名称。
“[咒灵操术]？操纵咒灵的术式吗？”
“也差不多……但不是想要操纵就必须先收服咒灵。”
我好奇：“有上限吗？”
他有点犹豫：“我不确定，目前没有。”
那这可真是一个不得了的术式啊。
而且某种意义上讲，和我这个“式神使”的作战方式还挺相似。
都是依靠召唤来作战。
“你能把咒灵放出来看看吗？”
“呃……”他尴尬地沉默一瞬，“我的咒灵不是很强，之前在顶楼已经消耗完了。”
“那好吧。”我有点遗憾。
＊
夏油杰吃完点心，对我说：“我现在身上没带钱，要不你先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我改天再还你？”
“不用了，算我请你。”
我并不打算和他过多认识。
……列表里一个五条悟就够烦人了。
夏油杰却看起来并不想这样，眼神还带着一点点执拗，说出口的话有着微不可查的期待。
“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
生在普通人的世界，对于觉醒术式的人来说，其实也算一种悲哀。
没有人理解，没有人认同，说不定还会被旁人以为他疯了。
夏油杰刚觉醒术式的那一年，他害怕、惶恐、无助……他试图把自己看到的怪物说给父母听，父母却以一种担心的眼神看着他。
[杰，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父母这样问。
但是当他试图证明的次数多了，父母的目光却更加担心，甚至还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
可惜没有任何用处。
直到有一次，他看见怪物伤人，危机时刻，觉醒了自己的术式，救下了被伤害的小女孩。
然后第一次吞下了充满不详气息的、令人作呕的、像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一样难吃的“咒灵球”。
夏油杰心里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一件事：他彻底回不去普通人的生活了。
[——这样也好。]
夏油杰想。
因为看得见，所以他总是容易遭到怪物的追杀，其他人远离了自己，也会安全很多。
可是……当周围人的诧异、害怕的目光环绕着他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从心底感受到了孤独。
终于，夏油杰尝试做了一个“正常人”。
他转了学，从一个新的环境里重新开始。
他努力忽略自己身上的异常，然后拼命学习，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直到顶楼突然出现的、比他以往见过的怪物强大得多的气息。
夏油杰是个善良的人，他见不得自己的同学出事，于是他跟着去了。
怪物很强大，他打不过。
……但他并不后悔，甚至还很庆幸。
因为他遇见了这个名叫“禅院况雾”的，和他一样的……同类。
一颗孤苦无依的心不被理解地流浪漂泊了三年，终于找到了一样的“异类”。
＊
被一个好看的小孩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承认我有点招架不住。
可恶，有点心软了。
此时此刻，我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纠结之中。
问我以后还能不能见到我？
——那必然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现在，我顶着他的目光，居然有点说不出口。
突然，我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深闺六眼]：？
[深闺六眼]：你去玩居然又不叫我！
[深闺六眼]：要要要，但是你图片上的那些就算了，我想要糖分超级加倍的草莓巴菲！
一瞬间，一个绝妙的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对夏油杰笑了一下：“当然可以，我还可以为你介绍另一个同伴。”
五条悟多一个朋友，想必也能少烦我一些了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