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井长老，你别是在家待太久，脑子已经坏掉了吧？”
阴暗偏僻的房间，昏黄的烛火在屏风后面摇曳，几个佝偻的背影映在上面，为本就诡异的氛围平添了几分压抑。
“把咒灵操术单独调出去参与任务，却把六眼和十影法放在一起，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样简直是太大材小用了！耽误任务！浪费！”
屏风后没有任何人显出自己的相貌，即便被如此说了，那个藤井长老也依旧淡定，佝偻的身影巍然不动，立于屏风后，沉稳的就像一座神像。
“我明白诸位的意思。”他说，“可是对于诸位来说，是得到咒灵操使更重要还是区区一点任务更重要？”
会议室内又陷入一片安静。
没有人回答，就好像某种特别的默许。
过了一会儿，藤井长老笑道：“既然诸位都已经做出了抉择，那么这个会也该结束了。”
*
一天后，我收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任务。
说是调查任务也不准确，因为辅助监督已经观测到了咒灵和等级。
但也不能算是完全的祓除任务，因为这件事比较复杂，还涉及到了不少麻烦事。
我问：“这种麻烦事不是应该你们窗的人来吗？”
巧的是，辅助监督还是老熟人了。
今井直树在对我用诚惶诚恐的态度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语带歉意地说：“非常抱歉，禅院同学。因为这段时间的咒灵高发，窗已经腾不出人手了，而且此次事件咒灵等级为特级，也……也不是窗可以轻松负责的事情。“
当时那一片区域的窗只是远远观测了一下，判断出那个任务地点的咒力波动远远强于一级，人就一刻不停地逃了。
死活不愿意回去。
他今井直树也算是倒了个大霉，才被逮住负责这种危险的高级任务。
即便他要跟随的两位咒术师，分别是一级和准特级，也不能让他心中的安全感少一点，真要命。
看着他一副慷慨就义英勇赴死的表情，我安慰道：“放宽心，即便是那个咒灵很强，这次任务失败了，先死的也是我们这些冲在前面的咒术师啊。”
他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去报个信呢。
今井直树一抖，好像更惊恐了。
他语带哭腔，还要强装镇定地说：“禅院同学还是别说了……我们走吧，五条同学都等很久了。”
*
五条悟坐在车后排，一脸无聊的玩着手机。
车门打开，五条悟举起手，吊儿郎当地打了个招呼。
“哟，况雾！”
我向他点了点头。
“你说那群老橘子是怎么想的，居然把我的搭档从杰换成了你。”一头白发也许是因为坐在车上被蹭乱了，显得毛毛躁躁的，五条悟抓了一把头发。
“虽然说我还挺高兴的，但是又要在做任务之前去调查清楚那个什么……咒灵的事，真烦。”
我没理他的抱怨，只是把今井直树给的相关任务资料拿出来。
然后侧头对那个摊成一坨的白毛说：“任务资料看不看？”
不久身边就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五条悟把头凑到我身边，身体却没有怎么挪动，上半身一整条挂在我身上。不怎么乖顺的头发挡住了我三分之一的视线，我皱了皱眉头，还是勉强忍住了。
——算了，看个任务资料而已。
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还可以忍受。
但该说不愧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今井直树，现在的他已然非常会看人眼色，见到我皱眉，此刻弱弱地开口：“那个，五条同学，你的右手边还有一份。”
五条悟动都不动，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五条悟？”我喊他。
五条悟说：“我不想动，就看你的吧。”
真奇怪，之前不是很有精神吗？现在怎么一副被生活摧残了的样子。
因为上次观测的窗成员离开速度太快，再加上后续没有窗再去过，所以任务资料非常有限。
资料很薄，通篇看下来也不过几分钟。
看完之后我能得出的有效信息也非常有限。
只知道是位于青森县，上次观测的位置是在一个偏僻的酒店里，咒灵出现很突然，但是到目前为止将近两天，没有发现任何受害人。
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只是资料后面还附上了酒店相关信息。
它的主人相关资料、它的经营情况，以及这两年的风评如何等等。
虽说用处甚小，但是却很详尽。
看完这些，我突然有些感慨。
那位窗的成员可真是业务能力强大啊。
听说没有一天就跑路了，还能调查出这些东西来。
真不得了。
合上资料以后，车程还长。
我们选择闭目养神。
“五条同学，禅院同学，已经到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今井直树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距离任务地点最近的酒店，房间已经为二位订好了，这是二位的房卡。”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306，又侧头看了一眼五条悟的：307，房门相对，出任务方便。
稍作休整之后，天色已晚，我发消息问五条悟：现在去任务地点吗？
过了不久，手机“叮咚”一声。
【五条悟】：这么着急？我们可是坐了大半天的车诶！超累的！
我不赞同地皱眉。
【我】：早点结束也可以早点回校。
手机那头的五条悟纠结了很久。
【五条悟】：那好吧。
于是一个小时过后，我们离开了临时住所，向不远处的任务地点出发。
而那家被观测到特级咒灵的酒店居然还在营业！
远远便能看见里面明亮的灯光，和说笑的人。
“怎么回事，人员居然还没有疏散，你们怎么办事的？即便再忙，疏散人员、封锁场地这种基本的事也没人做了吗？”五条悟皱了皱眉头。
今井直树擦了擦额角的汗，小心翼翼解释：“不是的，是因为这家酒店的主人和日本政界有关系，所以、所以……我们要求暂停营业，对方坚持拒绝，我们也没有办法……”
虽然咒术师强大，但是毕竟稀少，也不能对外公开，所以一般都要和政界有所联系。但是政界也没有比咒术界好多少，有的是利欲熏心的人。
他们互相扯皮，都企图多获得一点利益。
这家酒店虽然建在偏僻的郊区，但是装潢精美华丽，服务也不错，再加上一点点宣传和噱头，来往客人繁多。
即便是和咒术界有所接触，也知道有“咒灵”的存在，但是只要还没出人命，就不能耽误他们赚钱。
再加上只是听闻，而普通人又没见识过咒灵，所以想当然会认为这种东西并不强大，只是危言耸听罢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