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不对，小姐您就不打算将皇宫里的发生的事告诉我们，而是一个人瞒着了是吗？”
微洺将盛好汤的碗放到鹿亚的手边，语气有些沉重。
鹿亚：“有艾一在，我没有受伤，所以我觉得不说是比较好的选择，老师您知道到的，我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柔弱，我不想让您跟父亲担心。”
鹿亚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
环顾四周，确定除了微洺以外就没其他人后，手指抹上腕部被衣袖遮掩的银链，流光窜过四五瓶药剂出现在摆放碗盘的餐桌上。
“老师，这两瓶是外敷的，先把红色的这瓶涂抹均匀在腿部，再用布沾这瓶蓝色的敷在腿上，这瓶紫色的是内服，早晚一百毫升水掺一滴服用，水温随意，这瓶……”
鹿亚认真与微洺讲述这些药剂的使用方法，把对方说的愣了一瞬：“这回……怎么这么多？”
刚从木爷爷那边进完货回家的鹿亚跃跃欲试地又从空间里掏出两瓶：“木爷爷还差三株草药就能制作出治好父亲腿伤的药剂了，得把底子养好。”
微洺谅解般点头，将鹿亚掏出来的十瓶药剂摆放好在托盘上端起：“那我先将这些给先生送去。”
“哎等等！还有。”鹿亚整只手都伸进一束白金光圈里，掏了半天后，一瓶闪烁金色光晕的圆柱形药瓶被她双手捧到微洺面前，“这是给您的。”
“我？”有无形的问号挂在微洺头顶，反应过来后摇头，“谢谢小姐，但这个我用不上。”
“这是木爷爷的朋友送我的，”鹿亚将药剂捧地离对方近了些，意图让他看清，“那位说，这个药剂是特制给器灵的药剂，虽然只有两星，但对您的伤应该会有些用处。”
随着鹿亚的动作，微洺鼻尖传来连特制药瓶都困不住的幽香，柔蓝色的眼底闪过诧异，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鹿亚手里那一小瓶药剂：“这是那位医师先生的朋友送您的？他叫什么名字？”
鹿亚想也没想：“叫艾雅，是我的朋友。”
微洺迟疑：“我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药剂可以治疗器灵。”
“那您试试嘛，反正是免费的，如果有毒我会把她揪过来跟您陪葬的。”
微洺：……
应该不至于。
微洺可以感觉到手里药剂对他的精神吸引，器灵不会中毒，顶多被毒药腐蚀地变黑，变钝，没有攻击性。
但手里这金瓶的药水很明显没有毒性，他了解散发金辉的药剂象征着什么。
百分百纯度。
目光若有似无地瞥过双眼满含期待的鹿亚，沉默后微洺将药水受到胸前的口袋里放好：“替我向您的朋友致谢。”
鹿亚手拿起刀叉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垂眸思考后方才认真颔首：“好的。”
我谢谢我自己。
还好比尔正在鹿亚房间里呼呼大睡，不然他一定会在看到鹿亚赠送微洺药水的那一刻奋起抗议。
那是鹿亚炼制成功后使他垂涎欲滴的药剂，只有幸喝到一勺的分量，同样是启蒙教师，鹿亚却把整整一瓶都送给了微洺。
偏心之意溢于言表。
鹿氏公爵府，没有其他贵族要求的那般食不言寝不语，偌大的宅子里仆人不超过二十个。
从餐桌上有些缺了口的盘子就不难看出公爵府现下的情况。
十一岁的女孩一人霸占二十米长的红桌，但也只是面前一片摆放了一碗汤，几道菜跟一碗米饭。
鹿亚对食物没有太大的欲望，自从两年前学习了光系的治愈能力后她甚至只需要每天能扇到太阳就有了充足的力量来源，并不是必须要饮食。
鹿微瀚却说，她是孩子，要吃饭。
于是为了掩人耳目，鹿亚也会保证三餐正常。
如果真的要说鹿亚爱吃什么，那只有布丁了，她对任何水果味的布丁都带有偏爱，于是饭后甜点都不会少。
微洺已经离开，餐厅的门口只留一名身穿黑衣的少年叼着一根狗尾草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框上。
耳垂微动。
目光不自觉后移，就见端着盘芒果布丁的女孩笑眯眯地来到他身边：“艾一，这个给你。”
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艾一挑眉看向鹿亚：“给我？为什么？”
只是几天没见，对方身上的变化改变了许多，给鹿亚的感觉就是第一次见面像灵魂不太完整的一个人，现在比第一次见面有了许多活气。
默默记录下这项观察，鹿亚面色不变：“谢谢您今天救了我。”
“不用谢，”艾一看了看瓷盘中q弹的黄色布丁，“不过我不用吃东西……”
女孩一双熠熠生辉的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天色已经暗沉，纯黑的眼瞳却被墙角微弱的灯映照的异常明亮。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后身体比大脑先一步，控制双手接过了对方端着的盘子：“谢谢。”
瞬间，稚嫩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丝毫不收敛的喜悦，女孩因为艾一收下了布丁而快乐地笑着，转身跑开了一段距离后才记起朝着对方挥手：
“一定要吃完哦！浪费可耻！我回卧室写作业啦！祝您今夜好梦！”
说罢，才一蹦一跳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艾一记不清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了，一百年前？两百年前？还是更久……
单薄的身影独自躺在公爵府钟楼的屋顶，皎洁的月色铺满黑衣，少年悠哉地翘着二郎腿，枕着脑勺的胳膊边上是一个空了的盘子，上面残留着芒果的清香。
“小姑娘还挺有礼貌……”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灰黑的眼中渐渐弥漫上赤红，仿佛涂在表面的伪装被化开，恢复了它原本的色泽。
“啾——”
平静的夜晚划过风声虫鸣。
突然插入的不明生物的叫声打破夜晚该有的宁静。
只见艾一平坦的胸口突然动了动，随着熟悉的叫声，瞬间鼓起一块。
“啾啾啾~”
支着胳膊坐起身，艾一身上拉开上衣的纽扣，无奈道：
“睡了一天了，可终于醒了，我差点怀疑你品种是不是属于猪龙一类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