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清晨总是来的很早，黑暗完全褪去，太阳也毫不示弱地从东方天边爬出，金色的光芒从玻璃窗外透进屋内，即使开了空调，都依旧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南宝，你今天又起这么早？”钱茹茹刚起床，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已经吃完早餐在厨房洗碗的南南一脸莫名。清醒了一会儿，她看了眼客厅里的挂钟，这六点都还没到啊。“又要出外勤？”
“没呢妈，我就是睡不着。”南南笑嘻嘻地说，“我掐指一算，今天能破桩大案！”
钱茹茹挑眉：“说得跟你去破的似的。”
南南：“那我也是破案的一份子嘛。”
钱茹茹扬了扬眉：“好好好，等你好消息。”
南南忙不迭地点头，见钱茹茹要去洗漱间，她一边脱掉围裙，一边急急地说：“妈，锅里煮了小米粥，你洗漱好了自己盛，我先去警局了！”
钱茹茹应了声“好”，准备嘱咐女儿“注意安全”，只听得门“哐当”一声关上，南南已经拎着包跑了。
钱茹茹无奈地笑笑：“毛毛躁躁的，怎么还是长不大呢。”
*
七点不到，南南就已经立在了江城公安局门口。她脚步轻快地走进局大厅，直奔刑侦队办公室。原以为自己是最早到的，但进了办公室才发现，有人比她更早一步。
是司衍一。
南南来的时候，司衍一正站在办公室窗前，侧身对着门口看着窗外，他一手握着自己的老干部搪瓷杯喝着咖啡，一手插在裤兜里，模样闲适慵懒。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他扭头看过来，正对上南南的双眸。
南南眨眨眼，向司衍一打招呼：“师父，早啊。”
司衍一扬眉点头：“早。”
南南：“师父，你怎么来这么早？”
他们九点才上班，她兴奋来得早就算了，难不成司衍一也兴奋？
司衍一从窗户前移开，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将搪瓷杯放在桌面上，慢悠悠地说：“哦，昨天我值班。”
所以不是来的早，而是一直在局里。
南南：！！！
南南走到司衍一办公桌旁，皱了皱眉：“可你昨天还送了我……”
司衍一回：“老师拖堂小学生，自然要把人安全送到家。”
南南：？？？
南南埋怨地喊了声“师父”，明显的不喜欢被人当做小学生。
又是拖长的尾音，带着些嗔怪意味。
司衍一眉梢微动，坐下后又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引开话题：“你呢？来这么早？这么喜欢上班？”
南南摸了摸鼻子，回：“起的早了些。”
司衍一：“吃早饭了吗？”
南南点头。
司衍一又“嗯”了声，缓缓开口说起案子：“李元英老人的尸检报告和王金翔老人衣物的检验报告都已经出来了，赵海老人的估计上午可以出。”
南南双眸一亮：“怎么样？”
司衍一抬了抬下巴，看了眼旁边的凳子：“先坐。”
南南“嗯嗯”两声，立即将旁边的凳子搬到司衍一面前坐下。
她眼睛里亮晶晶的，等着他的答案。
“在李元英老人的体内发现了药物戊巴比妥钠，同样王金翔老人的衣物上也发现了该药液残留，而且在残留周围有明显的针孔痕迹。”说着，司衍一眯了眯眼，“两位老人的确都不是正常死亡。”
即使早已经料到结果，但真切听到还是让人忍不住心底发寒。南南呼了口气，正色问道：“那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抓人？”
司衍一又抿了口杯里的咖啡，苦味漫延口腔，他舌尖抵了抵下颚，转而张了张口，声音暗哑：“已经向顾局申请了逮捕令和搜查令，等赵海老人的尸检结果出来我们就行动。”
……
在赵海尸检报告出来之前，司衍一先召集队里所有人开了个会。会上，他向众人同步了目前所有的线索信息。
“目前我们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司衍一点了点白板上贴上的目标嫌疑人照片，继续，“在赵海老人尸检报告出来之前，一组继续去查目标嫌疑人人际关系和过往履历，二组派人监视目标嫌疑人动向，等逮捕令下来，我们立即实施逮捕。”
众人齐声回：“收到。”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南南立即凑到司衍一跟前喊了一声：“师父。”
司衍一“嗯”了声，指了指陶鹏的方向：“走，跟二组。”
约莫着上午十点钟，赵海老人尸检报告出来。司衍一接到郑法医电话后，直接就领着一众警察进了爱信宠物医院。
刚进宠物医院大门，里面的工作人员以及顾客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都有些懵逼。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钱威，对着熟面孔司衍一和南南问道：“先生小姐，你们这是？”顿了顿，又问，“孩子带过来了吗？这是给我们介绍的顾客？”
司衍一嗤笑一声，拿出自己的警察证件，说：“江城公安局刑侦队司衍一。”
其他警员也纷纷向工作人员出示自己的证件。
没有证件的南南：……
钱威脸色一凛，转而露出惊讶神色：“各位警官，你们这是？”
听到这边的动静，向学诚和女医生赵可也走了过来。
司衍一看了圈医院里的其他人，最后冷着眼看着钱威说道：“钱医生，根据调查以及大量证据显示，我方怀疑你与近期发生的一桩刑事案件有关，请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其实在一开始锁定的两名嫌疑人——向学诚和钱威中，他们认为更可疑的是向学诚，因为对凶手的心理画像更偏向于沉默内向的男人，但是根据所有的监控录像指向以及胡建业老人注射复盘来看，钱威才是真正的凶手。
有些人在外表现出来的性格，并不是他内心真正的模样。或许，内心阴暗沉闷，却能伪装成开朗多言的人，才更符合心思细腻、稳重谨慎的心理侧写。
听见司衍一点名自己，钱威紧蹙眉头，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和刑事案件有关？”
司衍一笑了下，一副“不然呢”的表情，转而朝身后的刘俊候招招手，对钱威说：“有什么事情去警局说吧。”
话落，一组两名警员上前，一左一右将钱威禁锢。刘俊候上前给钱威拷上手铐后，就押着人往外走。
被押着走的钱威虽然还处于震惊中，却还是很快调节自己情绪，离开前和宠物医院其他工作人员嘱咐：“没关系，警察同志一定是搞错了什么，你们不用担心我。”
钱威被押着离开，司衍一又安排了警员对向学诚和赵可几人问询相关信息。
宠物医院中人们茫然而震惊，只有那些猫猫狗狗依旧继续自己的生活，或玩耍跳闹，或忍受病痛，丝毫没有被方才紧张的气氛影响半分。
南南走到问询向学诚的警员身边，拿出笔记本学习记录。
警员对南南点点头，然后继续问向学诚：“钱威平时人怎么样？”
向学诚如实回答：“威哥人很好，他喜欢分享，也很会照顾人和动物。”
“你和钱威前不久去过沙滩公园？”
“对。”
“去干什么？”
“去玩。”向学诚一板一眼地回答。
警员抚额，具体地问：“你为什么会和钱威一起去沙滩公园游玩？”
向学诚皱眉：“不止我和钱威，我们医院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去了。可姐的老公在沙滩公园工作，可以拿到内部价，那次去是我们医院团建。”
“嗯，那次团建，你们旁观了一个老人大闹检票口，对吗？”
“是的。”
“你们事后有讨论这件事吗？”
“有，可姐和我们说那个检票员后来被辞退了。其实那件事，并不只是检票员的问题，老人也有问题。”顿了顿，向学诚又补充了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钱威对这件事怎么看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可姐说的时候，我和威哥都没有过多发表自己的看法。倒是可姐为那个检票员打抱不平，威哥还劝她看开一点。”
“是吗？”警员顿了顿，才又问，“你知道钱威和老年人或者是长辈有过什么矛盾吗？”
“老年人？没有啊，他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人，平常没看到他和谁有过矛盾。”
“你下班经常和他一起坐车？”
“没有，他家就在医院附近，不用坐车。”
警员听着，皱了皱眉，说：“可我们发现你们俩有好几次乘坐同一辆公共交通去江北区。”
向学诚：“威哥他岳父母住在那边，有时候去那边吃晚饭就和我一起坐车过江。”
警员“嗯”了一声，又问了些其他相关信息。最后，他盖好笔盖合上记录本，想了想问身边的南南：“南南，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南南点头，对警员道了声“谢谢”，然后看向向学诚，认真地问：“向医生，你做的红外线等注射器真的不见了吗？”
向学诚微怔，定睛看了看南南，这才想起她是昨天过来询问“宠物安乐死”的顾客。他皱了皱眉，点头：“是。”
南南：“怎么不见的？”
向学诚说：“我也不知道，本来就是个模型，给威哥和可姐演示了后就扔在办公桌上了，在那以后就再也没看见了，可能是掉到哪个地方去了吧。”
南南却是摇了摇头，反问：“你有没有想过，那东西或许是被人偷拿了呢？”
向学诚耸耸肩：“无所谓。”
南南眯了眯眼：“如果是用来杀人也无所谓吗？”
向学诚瞳孔微张，震惊地问：“什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