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听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呢？”
司衍一的话在会议室里回荡，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什么叫做听到的都是假的？那当时李红的声音难不成是做出来的？
司衍一看了一圈众人，笑了下，继续：“如果李红的争吵声是故意让直播间观众听到的呢？你们认真地看她说的那些，是不是也是变相地再给自己澄清？”
南南第一时间明白过来，说道：“师父你的意思是，出画的那段争吵是李红的剧本！一切都是她演的！”
我的天，这不就和自己昨天做的梦一样了吗？
“对。”司衍一点头。
刘冉不解地问：“可是我们看到有人敲门进去了啊？”
“嗯，如果那个人本身就是剧本里的一份子呢？凶手，就是和李红一起导演这出剧的人。李红的目的是为了变相给自己澄清，而凶手的目的是为了杀掉李红。”
刘俊侯眼睛一亮，直呼了一声“妙啊”，说：“老大你这么一说，线明显就理顺了，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死者会喝凶手准备好的水了，为什么死者看到凶手穿雨衣不会惊讶了！”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
李捷因了然点头：“这么说的话，从死者的可以和对方合作的角度来看，凶手在死者看来是对她没有威胁的。”
“林元好像差点意思，毕竟李红说的话是针对他的，而付大伟又不知道李红的家应该也不可能。”
“目前看来，孟江的嫌疑是最大的。”
司衍一眯了眯眸子，不置可否。
接下来是与陶鹏一组盘问孟江和王杏子的警员上去分享线索。
“按照去李红家的时间线，我们先说一下王杏子。她是昨天下午两点去的李红家，三点过十分才从李红家离开。据王杏子交待，她去李红家是为了安慰对方的，毕竟早上发生了那个丑闻。但我们从虎猫公司了解到的，王杏子一直都被李红欺负压榨，所以王杏子说去安慰李红我们觉得还挺矛盾的。”
陶鹏点头，也怀疑地说：“就算再善良的人，也得有脾气啊，如果我是王杏子我应该会觉得幸灾乐祸。”
刘俊候说；“或许她去看李红就是幸灾乐祸的呢？”
陶鹏：“倒也不是不可能。”
刘冉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这边监控看到王杏子去李红家的时候还提了袋东西，应该是水果。”
“苹果？”南南皱了皱眉，说，“李红的家里只有一袋苹果，原来是她带过去的吗？”
说话的警员挠了挠头：“王杏子倒是没有提自己的有带东西过去。”
“这被欺负的人不仅好心去安慰，还带水果去安慰。”刘俊候觉得王杏子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开口说道，“如果真的只是这个动机，也太白莲花了吧。”
“据王杏子说，李红曾问过她怀疑谁偷拍的视频，王杏子说李红怀疑是孟江拍的。”
站在白板前的警员说道。
“然后是孟江，他是下午三点半去到李红家的，一直待到了五点二十分。孟江喜欢李红，他也说自己是去安慰李红的。在两人相处的时间，李红丝毫没有向孟江提出自己怀疑是他拍的视频，而是只表达了自己的无辜和无助，并且希望孟江也帮她视频帮她澄清。孟江没有发，只让李红沉静一段时间，让这件事的热度消消。李红倒也没有无理取闹，就顺着孟江的话答应了。孟江说他也没想到，答应好好的李红，却在晚上选择了直播，还死在了自己的直播中。”
“孟江晚上七点到九点在哪里？”司衍一问。
“他说他在家中剪辑视频，没有关注网上新闻，所以不知道李红直播。而李红直播死亡的消息，还是第二天上班听到同事说的，他看了热搜以后也觉得无比震惊和悲痛。”
陶鹏忍不住插了一句：“说实话他表情管理很好，我丝毫没觉得他悲痛，感觉……挺平淡的，也不知道是压抑着还是真没什么感觉。”
“他不是喜欢李红吗？如果真的喜欢，应该会很伤心吧。”刘冉说道。
“谁知道他喜欢的是皮囊，还是真的喜欢那个人呢。”刘俊候摇头晃脑地说了句。
警员说完，又有其他警员过来继续。
“案发现场发现的玻璃杯碎片中，我们发现了药物粉末残留，经检验发现，正是同样出现在死者体内的安眠药。”
“有人给死者倒了杯水，里面放入安眠药的粉末。如果是粉末的话，更容易相融，也不易被察觉。”李捷因说。
该警员点头：“对，另外现场所有的血迹都是死者的，我们在洗手间内也发现了死者的血迹和一些泥土水渍，凶手应该曾去过洗手间清洗身上的血迹。”
“原来这就是凶手穿黑色雨衣的原因。”南南恍然说道，“可以轻松洗掉喷溅在身上的血迹！”
其他人纷纷点头：“凶手果然是一早就设计好的。”
“洗手间内我们发现了一个男鞋的鞋印。”警员将手里的照片贴在白板上，是个鞋子的印字，看尺码应该是男人。
只不过……
司衍一看着鞋印皱了皱眉。
“鞋印早上我们已经拿到虎猫公司去和相关人员比对了，从码数来看孟江和林元都有可能是鞋子的主人，他们都穿42码。”
“留下鞋印的鞋子有找到吗？”司衍一问。
警员摇头：“暂时还没有。”
见司衍一不再问，警员继续：“案发现场的凶器，我们也可以确定就是水果刀无疑。”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林元、王杏子和孟江的指纹。他们三都承认去过现场，遗留指纹是正常的。”
司衍一问：“水果刀上有指纹吗？”
“没有，刀柄上很干净，没有任何人的指纹。”
“看来凶手擦拭过水果刀后才动手的。”
“那苹果或者是苹果皮上呢？”南南突地问了一句，“有谁的指纹吗？”
警员点头：“有死者李红和王杏子的指纹。”
警员：“另外，外卖盒上也遗留了李红和外卖员的指纹。”
……
证据说得差不多了，说话的警员回到自己的座位，司衍一想了想才又去问刘冉：“昨天给李红送外卖的外卖员有什么问题没？”
刘冉摇头：“挺正常的，送了外卖就离开了。而且我们查了中午和晚上的两个外卖员，都和李红没有交集过。问他们的时候，他们甚至对李红这一单印象不是很深，他们压根不知道李红是网红。”
司衍一点点头，转而看向南南，问：“上来说说吗？”
南南点头，“刷”地一声站起身来几步就走到了白板前。她先说了和司衍一去肖蓝雨家问询的发现：“肖蓝雨的手机师父收过来了，我在路上看过，给肖蓝雨发送消息的账号‘鉴婊师’是个新用户，没有发布过任何动态，我们已经摆脱技术部的同事去追踪ip了。”
“给肖蓝雨发消息的人一定就是是她身边的人，并且这个人能够出入李红的酒店房间。我们今天去调查过了，李红和林元视频发生关系那天是7月25日，他们在羊城出差的时候。而那个时候，他们团队的所有人都去羊城出差了，所以出差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鉴婊师’。”
“这个人偷偷的在李红房间里放了针孔摄像头，在第二天再将东西收回。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所以李红和林元都没有发觉。这个人除了是他们团队的人，还要满足一个条件，就是这个人知道李红和林元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想要得到证实，又或者说这个人和李红不对付想要借机抓住李红的把柄。”
“符合以上的，孟江和王杏子都有可能。”
司衍一手指敲了敲桌面，开口：“但把视频发给肖蓝雨这种行为，王杏子似乎嫌疑更大。”
“那她白莲花的人设不久崩塌了！”刘俊候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
“现在猜想也没有意义。”司衍一说，“等技术部的实质性证据吧。”
南南又说：“如果按照师父所说，一切是李红计划的一出戏的话，那么当时情景应该是，李红自说自话说着事先想好的台词，顺便还打翻东西在地制造争吵的痕迹。在此期间，凶手递过来了一杯水，李红说得口渴直接一口饮完。她不知道的是，这杯水里被下了安眠药，而她也在几分钟后毫无防备地陷入彻底的昏睡。这个时候，直播间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凶手从茶几上拿出水果刀刺痛在死者身上，又划花死者的脸，一切一气呵成，最后将死者拖到镜头前制造恐慌。”
“凶手在布置完现场后，先去了洗手间清洗血迹，再然后离开李红的家，从消防通道下楼，最后躲到监控死角拖到雨衣和手套等遮掩。”
“从整个过程来看，凶手行凶过程非常的流畅。在李红昏死后，他在刺向死者身体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不忍。杀人过程，他肯定已经在心里过过很多遍了。凶手心思细腻，做事不拖泥带水。”
“在杀完人后，他甚至还将死者带到镜头面前，这说明他很善于抓住人们的关注点，也不怕自己的杀人行为曝光在镜头前。也不知道他是对自己的杀人过程太有信心。”
“他将死者的脸划花怼在镜头前，似乎就是在告诉大众——美丽的外表只是假象。”
“他似乎在问看直播的所有人——现在她变得难看恐怖，你们还会爱她吗？”
……
这次会议一直开到傍晚六点。
会议结束，司衍一领着南南以及刘俊候一组再次前往兰苑芷亭小区。凶手在离开李红家以后去了花园无监控区域，再然后穿着正常地混入人群。那么，他的雨衣和手套一定藏在花园某个地方，所以这次一组过去就是地毯式搜索这些证物的。
而二组陶鹏那边，则是让他把孟江和林元请过来喝喝茶，虽然现在的证据更多的是指向孟江，但林元也不是没有嫌疑，所以干脆两个人一起喝茶。说不定喝着聊着，陶鹏他们还会有意外收获。
下班高峰，路上有些堵车。司衍一一行人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一组人都在车上吃了几块面包饼干充饥，此时也不饿，进了小区很快就投入到了搜索中。
司衍一路上没吃东西，南南下车后给他递了袋面包和一瓶牛奶。司衍一接过，直接打开拿出面包吃了起来。另一只手将牛奶递到南南手中，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帮我插下吸管。”
南南应了声“好”，打开吸管包装，将吸管插到牛奶的孔里。她将插好吸管的牛奶递到司衍一面前，司衍一没接牛奶，顺势就低头嘴咬住吸管吸了一口牛奶。
南南：？？？
其他人：！！！
男人的脸近在眼前，低头吸牛奶的动作让南南呼吸一滞。
有点帅啊……
南南心跳猛地跳快了几分，她努力镇定心神，故作轻松地调侃司衍一：“师父，你不是杨过也不是宝宝，还需要我给你喂吗？”
司衍一又咬了口面包，接过南南手里的牛奶，笑着说了句：“顺口。”
其他人：！！！
南南：……你一个顺口差点把我送走啊！！！
南南干笑两声。
一行人来到花园，刚要开始搜索，就看到了花园深处有火光闪烁。
已经过了晚上七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就显得被树丛半遮半露的火光更加耀眼诡异。
众人心想：这天干物燥的，不会是着火了吧？
几个人立即跑到火光处查看，有人都要去扛附近的灭口器了，只见在花园的水泥地上，一个女人正蹲在地上烧着什么，一边烧一边嘴里还碎碎念：“不要来找我……和我没关系……一路走好……”
“你在干什么？”司衍一看着女人的背影，冷声问道。
听到声音的女人尖叫地“啊”了一声，顿时摔坐在了地上。这时，所有人才看清全部的火光，而那火光之中燃烧正旺的东西竟然是给死人的纸钱！而且从地上堆起的灰烬来看，她已经烧了有一段时间了。
灰蒙中有热风拂过，将火的热气带到司衍一这边，顺便掀起了已经燃烧成灰的纸钱灰烬。
灰烬飞舞，随着热气的蒸腾越飞越高，混入一片灰暗之中。
“嘶——”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妈啊！这离七月半还有一个多星期呢！烧什么纸钱呢这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