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颜看都没看玄宗皇帝，抱着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碗回到台上，按照大小顺序一字摆开。
然后拿了两个筷子。
叮叮咚咚的敲了起来。
很快，那清脆空灵的声音便流淌开来。
苏卿颜敲的是一首王菲的《明月几时有》，她摇头晃脑，边敲边哼唱。
那不染杂质的少女声，加上她此时纯真娇憨的模样，当真如不谙世事的小仙女坠入凡尘。
所有人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情。
就连生气的皇上，也逐渐安静下来，静静地聆听。
清澜郡主见所有人都被她吸引，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叫道：“皇上，她……”
正听得入神的太后瞬间便蹙起眉头，瞪了她一眼。
只一眼，清澜郡主就怂了。
她知道，自己的权势都是依仗太后和皇上，若惹他们不喜，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她看着台上尴尬气恼的苏暮雪，十分心疼。
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满眼不甘的坐了下去。
台上。
苏卿颜一曲终了，打了个酒嗝，接着道：“我给大家再跳个舞。”
其实她不会跳舞，转了个圈，就踉跄着朝旁边倒去。
席上，提心吊胆的苏长陵猛地站了起来。
凉瑾安也握紧了杯子，准备起身。
可有道黑影比他们更快。
眨眼间，楚墨寒便来到台上，接住了卿颜。
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起她，留下一句“儿臣有事要请教苏小姐”，便离开了。
甚至没等皇上说一句“准”。
这换成旁人，皇上早就发火了。
可眼下，他只能忍。
楚墨寒这段时间抓了不少北齐细作，那些细作大部分都是官员家眷，至少扎根在天隶国十多年。
若不是被发现，将来不知会给天隶国带来多少麻烦。
如今有能力抽丝剥茧抓到这些蛀虫，并将之连根拔除的人，只有楚墨寒。所以，即便他再猖狂，玄宗皇帝也不会在此事发难。
他很快收起阴沉的面色，甚至还无奈的念叨了一句“这孩子，天天忙于政务，随他吧。”
皇后也赶紧打圆场：“行了，歌舞继续吧。”
一排舞姬甩着水袖上场，差点把苏暮雪挤下高台。
名门贵女的才艺就这么结束了？
每年的中秋宴，年轻的公子小姐都会上台表演，表演的好，皇上会有赏赐。
以往她总是出尽风头。
得到的赏赐也是最好的。
今年，她第一个上场，竟然成了个笑话。
苏暮雪窘迫、难堪、羞愤，却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位置上。她一坐下，便听到后面的小姐在谈论。
“幸好皇上不提表演了，苏家四小姐露那一手，几个人能接住？上去就是自取其辱。”
“是啊，你瞧苏暮雪那张脸跟调色盘似的，以往还说什么琴技惊人，跟她妹妹一比，真跟弹棉花似的。”
……
苏暮雪气的眼眶发红，却又不好发作。
差点憋出内伤。
这时，一个宫女过来添酒，她一边倒酒一边低声音道：“三小姐，太子之约别忘了。”
苏暮雪这才想起与太子的约会。
她抬头往男宾处看了看，太子已经不见了。
凉瑾安则静静地欣赏歌舞，那恬淡之姿如清风朗月，自成一格。
苏暮雪咬了咬唇，别开眼，起身而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