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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东府焦大

  “滚吧!”

  赵煦胡乱在贾环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将他从树杈上提溜下来。

  “赵大哥我真没事儿了?”

  贾环仔仔细细检查自个儿全身,发现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这才用崇拜的眼神闪着泪花道:“这是什么点穴功夫?我也要学,我不读那劳什子书了,还不如学武。”

  “别!”

  赵煦可不想给自己没事找事干,何况教贾环学功夫,那还不把贾政气死?

  他是来当大好人的吗?

  当然不是。

  所以赵煦直接拒绝,义正言辞喝道:“一边儿去,学武看天赋,但是你没有!”

  “赵大哥连你也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是府里庶出的是不是?”贾环憋的小脸通红,咬着牙捏紧拳头,似有天大的委屈没处说去。Xxs一②www.mianfeizhuishu.com

  赵煦也知道这小屁孩是可怜之人。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少抬高自己。”

  赵煦不耐烦扬声道:“大爷想教谁从不看身份,哪怕是街上的叫花子也乐意。我不乐意时便是皇亲国戚也给我滚边儿去。”

  这倒是实话。

  不过见贾环那鼻涕横飞,抽抽噎噎的模样,赵煦只能给他画饼。

  “爷给你一次机会。”

  “看你今后表现,但习武身体素质要好,等你能把那边儿的石头抱起来再议。”赵煦指了指院子里古树旁的一块巨石,至少有四五十斤。

  若是他的话,只需一只手便能轻而易举抱起来。

  但贾环只有八岁。

  想要抱起来那石头,少不得再等一两年。

  却没想贾环一口就答应下来,信誓旦旦保证早晚能通过考验。

  搞定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赵煦这才夹着橡胶鞋底,出了西府角门从私巷一直走到宁国府的角门。

  ……

  “你们府里的珍大爷可在?”

  开门的是个年轻小厮,躬着身打量赵煦:“你哪来的?找我们大爷做什么。”

  赵煦一指西府方向:“西府来的客人,赶紧带路,我找你们大爷商量好事儿,错过了仔细你们爷怪罪下来打折你的腿。”

  他知道东府这边规矩没有西府严,奴才小厮们都不成体统,故此没有好脸色给。

  你若是给奴才秧子一点好脸色,他们不会感激,只会当你好欺负。

  “爷、爷请进,是小的不识抬举。”

  那小厮见赵煦不好惹,又是西府来的,立即换了一副奴颜婢膝的嘴脸,将他迎了进门。

  “我们老爷在天香楼听曲儿吃酒,小的这就过去通报,您在园子里略等一等。”

  这东府自从被贾珍接管后,愈来愈没有体统,主子不顾青天白日,颠倒黑白的胡闹也罢了,连奴才也和丫鬟偷偷摸摸厮混在一起。

  赵煦在园子附近赏景观察布局路线时,就隐约发现假山洞里,灌木丛里都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声音轻微呢喃不言而喻。

  不知有没有机会得见红楼一美:秦可卿?

  赵煦一时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不想他还什么都没干呢,忽就听见一声劈头盖脸的啐骂。

  “他姥姥的!”

  “你贼迷鼠眼的乱瞧个甚?”

  赵煦寻声找过去,才发现那园子一处亭子边正有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坐在地上。旁边还放着花锄,那身衣裳破破烂烂,脏的看不清原来是什么色儿。

  “这老东西!”

  赵煦略有些不爽,倒也猜出对方系何人。

  正是那葫芦娃爷爷。

  不是…

  那六七十岁高龄还在干活,嘴又臭的还能是谁?

  自然是那忠仆焦大。

  说实话赵煦对他并没有什么坏印象,就是嘴太臭了点。

  “你这老头不知死怎么写?”

  “闭着嘴多享福岂不轻松,爷哪里贼眉鼠眼了?”

  那焦大冷笑一声,当下一口浓痰吐在土里,大拇指倒冲:“你焦爷爷见识的人,你同你爹合起来也不够数!什么样的看不出?你这娃娃别把那些花花肠肠露出来仔细爷爷一把给你拽出来。”

  “哈哈哈,有趣。”

  反正等着也无聊,赵煦倒有兴趣和焦大掰扯,掰扯。

  “那你说说大爷是怎样的人?”

  “我这读书人不跟你一般见识,只管说实话。”

  等赵煦离焦大近了,老头蹙眉打量他的骨相,却有些欲言而止,背过身子不说了。

  “你这老头怂了不成?”

  被赵煦一激,焦大立即起了酒疯。

  “放屁!”

  “焦爷爷还没怕过谁。”

  “快把你那日弄鬼的胡话收了,你要是读书人,老头我五十年前就能当状元。”

  赵煦笑道:“我不像读书人像什么?商人子弟?”

  焦大闭着嘴,只觉得手心出汗,身子不听使唤有些哆嗦。

  眼前公子哥浑身散发的气场有股熟悉的感觉。

  令人从心底畏惧!

  是绝对畏惧的感觉,一种隐形的压迫感。

  那是他久经战场,在吃人骨头堆里锻炼出来的特殊嗅觉。

  那感觉只二十年前最后一次跟随老国公上战场,在那位贵人的身上感受过。

  当年还是少年的忠顺王!

  对了。

  就是桀骜不驯,天生王者之气的味道。

  “没意思。”赵煦摇了摇头,这老货嘴巴像被缝上了似的。

  去通报的小厮正往赵煦这里赶来,不想看见焦大也在。

  凭往日里这老头的作派,小厮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该死的焦大肯定嘴里不老实得罪了小公子。

  当下他直接跑过来抬起一脚踢翻焦大,嘴里骂道:“老不死的!叫你翻新这里的土地,你竟偷懒?晚上不给你饭吃。”旋即又哈巴狗似的对赵煦笑道:

  “大爷您没什么事儿吧?这是我们东府的酒疯子,仗着年轻时跟随老太爷去战场跑过几次腿儿,就把自己当个人物看待了,连我们老爷和蓉小爷都不看在眼里。”

  焦大被踢了一脚反而没事人般站起来,扛着花锄回头骂:“你算什么狗东西也配来骂你焦爷爷,只管把珍哥儿、蓉哥儿喊来。”

  别看老头一把岁月,身子骨倒硬朗的很,东府这些瘦弱的酒囊饭袋小厮,如何能伤他要害,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皮毛伤罢了。

  焦大根本不在乎,只是又顺便看了一眼赵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也不知将来宁国府是福是祸,也未可知?

  罢了罢了!

  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只怕都要被这些子孙败光。

  “他这岁数都能当你祖父,你何故踢他?”

  “爷正逗他乐子,你逞什么威风?”

  赵煦数落那小厮两句,他忙往自己脸上招呼两巴掌,嘿嘿笑道:“是小的多管闲事,赵大爷我们老爷请你过去吃酒哩。”

  说完他指着园子前方的月亮门道:

  “大爷走那儿道过去,能到荟芳园,在走个百米便能瞧见天香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