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抬起来！”
江辰声音冰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碧色宫裙的女子被吓的娇躯直颤，恐惧到了极致，她不敢抗命，缓缓抬起头：“陛，陛下……”
江辰端详着她的脸庞，眉头皱起，质问道：
“你是何人？跟梅若颖有何关系？”
女子脸上泪痕斑斑，却不敢擦拭，瑟瑟发抖道：“启禀陛下，奴婢闺名梅楚遥。”
说着，她顿了一下，抬眼观察江辰神情，语气有些犹豫：“梅贵妃，她，她是奴婢的主子。”
江辰被她拙劣的演技气笑了，冰冷道：“你可知欺君之罪，当受极刑？”
“朕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若还不老实，就打入诏狱，大刑伺候！”
梅楚遥被吓的俏脸惨白，泪珠再次涌出：“陛，陛下，奴婢知错了，奴婢现在就招！”
她哽咽着道：“奴婢是梅府庶女，被姐姐带进宫中，负责，负责伺候陛下。”
她声音越说越小，到结尾时，甚至染上一丝羞涩。
江辰将她的表现收入眼中，有些惊愕，皱眉道：
“你，伺候朕？什么时候？”
梅楚遥听出江辰的怀疑，美眸中闪过抹黯淡，又很快隐藏，垂首道：
“陛下，奴婢之前一直都生活在贵妃修筑的密室，只有伺候您的时候才会被放出，所以，您一直不知道奴婢的存在。”
“但是，侍寝的职责……一直都是奴婢在承担。”
江辰看她态度不似作伪，不由面露沉思。
记忆里，以往梅若颖每次承宠都会熄房间的烛火，或者是刻意布置一个朦胧环境。
难道……
江辰面色转冷，想到了一个可能！
“所以，你的意思是，梅若颖入宫之后，从来没有受过朕的宠幸？”
梅楚遥被江辰冷厉的语气吓得跪倒在地，惶恐道：“陛下赎罪，奴婢并非刻意欺瞒陛下！”
“只是入宫时，姐姐曾威胁奴婢，若是不肯听话，就把奴婢送到教坊司，任人蹂躏……奴婢也是身不由己！”
“姐姐？”江辰双眼一眯。
梅楚遥这才意识到自己慌乱之下说漏了嘴，目露惶恐，不敢再出声。
“你跟梅若颖，是亲姐妹？”
江辰声音平淡，似乎只是随口询问。
但在场之人却听的浑身发凉，汗毛都为之竖起。
作为天子近臣，他们能感受到陛下心中的滔天怒焰！
这梅若颖当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连天子都敢骗，还骗了这么久，陛下能不怒吗？
心中腹诽着，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减轻自己的存在，生怕被迁怒。
跪在地上的梅楚遥也隐约感受到了危险，心中害怕的很，却想不出办法应对，只得抽噎着道：“不敢欺瞒陛下，奴婢是梅尚书庶女，跟贵妃姐姐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只是奴婢母亲出身卑微，所以奴婢的身份并未被认可，就连族谱上也没有奴婢姓名，因此，奴婢没有资格被称为梅氏之女。”
闻言，江辰眼神稍有缓和。
眼前的女子不像是在撒谎，如此说来，她也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
冤有头，债有主。
他堂堂天子，还不至于迁怒一个无辜女子。
心中有了决断，江辰便朝景悦使了个眼色，让她屏退四周，之后才道：
“既然你不曾参与梅家的阴谋，只是被他们利用，那朕可以酌情处置你，至于具体如何责罚，就要看你表现了！”
话音落下。
梅楚遥娇躯一颤，然后猛地抬头，水汪汪的凤目踌躇看向江辰，满脸不解，却又不敢问。
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怜又可爱。
但江辰却没有被打动，只觉得无奈。
这女人的脑袋也太不开窍了，简直白长了张机灵的脸，他都暗示的如此明显了，竟还听不明白？
只好放下架子，明示道：
“朕的意思是，梅文石安排你入宫时，有没有交待过什么？比如他在宫中的势力，或者他让你代替侍寝的目的？”
“只要你把这些交待出来，就算戴罪立功，朕可以宽恕你以前的欺瞒。”
梅楚遥明白了。
她看着江辰，为难的咬了咬唇，怯怯道：“陛下，这些奴婢不知啊。”
“奴婢母亲在怀孕时便失了宠，被发配到乡下别庄，后来她难产逝世，奴婢便在乡下长大，直到要陪姐姐入宫，才被召回府中知道身世。”
“在此之前，奴婢从未见过梅尚书，也没有在梅家生活过……您问的那些，奴婢真的不知道。”
梅楚遥说着，眼中再次渗出泪水。
也不知道是在伤心自己的身世，还是惧怕回答不上问题，被皇帝冷酷的送进诏狱。
江辰此时也有些头疼。
他不理解，明明身上留着相同的血液，长得也有八成相似，为何两姐妹间的差距竟如此之大。
他看着地上瑟瑟发抖，宛如小白兔的梅楚遥，有些无语。
半个时辰后。
结束了审问的江辰，准备着手处理梅若颖。
他双目冰冷，脸上挂着浓浓杀意：“来人！”
“陛下，老奴在此！”冯锦立刻上前。
江辰眸光如刀，语气凌厉：“传朕旨意，即刻起废除梅若颖贵妃之位！”
“另外，此女胆大包天，先是犯下欺君之罪，后又勾结刺客，企图颠覆宫廷！罪无可恕，罚其秋后问斩！”
这道杀气十足的圣旨，惊的冯锦眉头直跳，心中升起担忧。
斩杀当朝贵妃，这可不是件小事，再加上梅若颖复杂的身份，恐怕立刻就要震动朝野！
但是，冯锦想到江辰这段时日的转变，终究没有出声，躬身道：“是，谨遵陛下旨意！”
江辰很满意冯锦的态度，他不喜欢手下人有太多想法，用起来会不顺手。
侧首道：“另外，让徐长卿，孟奇这两人整顿军队，之后入宫！”
“再召礼部尚书石平，太傅袁不易，大理寺卿苏文，御史台宋浔，还有丞相，把他们全部给朕请进宫中！”
听着这些实权人物的名字。
冯锦的后背开始往外冒汗，连带着手上，皇帝赐下的通行令牌都变得沉重。
他心中感慨，这帝京的天，是要变了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