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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帽子和鞭子

  

以“黑翼”为称号的外国剑士隆兰迪垣,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这个名字就深入了德雷斯罗萨的大街小巷,绝大部分德雷斯罗萨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位强大的剑士,在斗技场上未逢一败,以毫无争议的绝对优势击败自己的所有对手,擂台上总是只会剩下他一个人。


和隆兰迪垣这个名字一起出名的,是鲁迪福特。


隆兰迪垣与人斗剑时,剑势勇猛彪悍,有如猛虎,身法却轻快多变,一场战斗下来,节奏鲜明,剑声嗖嗖,不时还来个“剑打一大片”,看得观众们那叫一个爽,只觉得热血沸腾。


男观众们经常是看着看着就打赤膊了,最激动的时候,仿佛要跳下观众席一起开干。


女观众们没那么不讲究,她们只是觉得胸口鼓胀、两腿发软而已,而且有点缺水。


可惜,这位剑士有老婆。


对爱情专一,是德雷斯罗萨人价值观里重要的一环,劈腿的人是会被捅的,但隆兰迪垣这么强,崇拜着这位长胜冠军的女观众觉得,他老婆大概捅他不到,于是她们都很想和隆兰迪垣找个地方切磋一下剑术。


可惜,还是那个原因,这位剑士有老婆!


至于“有老婆”的主人公,化名“隆兰迪垣”的亚谢里德,此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这多人会乐意跨过大洋,来德雷斯罗萨王国玩剑斗了,因为即便是只拿到一场冠军,也可以有令人满意的收入。


于是在他赢了个把月之后,莫奈已然变成了一个小富婆。


作为“夫妻”,亚谢里德和莫奈现在已经住进了德雷斯罗萨最好的酒店,一方面是为了提升生活居住质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躲粉丝。


亚谢里德其实是无所谓甚至有点小期待的,主要是莫奈坚决要躲,说这样影响任务。


思考了一下,很确定自己现在还打不过多佛朗明哥的亚谢里德,从善如流的答应了搬地方住。


这一个月,他收获了满满的开心。


烧烧果实给他带来了强大的能力,以至于他这段时间的剑术水平其实依旧是停滞不前的,斗技场,如他所想,充分的磨练了他的剑术,让他再次感受到了进步的快乐。


场场都是混战的情况下,他一开始还会要依赖力气上的优势,如今已经完全可以只用剑技解决问题了。


随着名气渐大,亚谢里德参赛的斗技场规格也不一样了,擂台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每一场保底都是有好几百人参加,但亚谢里德只要上场了,那几百人就会只攻击他,好端端的混战变成一个人和几百人单挑。


于是他越打越熟,现在不仅十分的适应,反而会觉得强度还是不够。


今天的他,就是这样的认真少年。


练剑和撸铁其实一样,也是上瘾的,一旦养成习惯了,一天不练,浑身难受。


如今托打斗技场的福,他总算能正经练了。


德雷斯罗萨王国的剑斗士们,是典型的西式大剑爱好者,他们和亚谢里德一样,也是练重用轻的,这里的练习场完全满足亚谢里德的需求。


两人这段时间都在外人面前演着,这演着演着,倒也默契越来越好,也就是两人自己都知道是假的,别人怎么看都是真的。


亚谢里德正好饿了,再说流了一身汗,于是他继续打着赤膊开始吃喝,莫奈坐在他旁边,笑眯眯的看着。


本来细嚼慢咽得挺好的亚谢里德,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我看你最近和这些斗技场的老板处得挺好啊。”


“因为他们想笼络你这位财神呀。”莫奈乐呵呵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名声已经被王宫里知道了,这样子看来,你很快就有资格进入德雷斯罗萨王国的‘斗牛竞技场’了。”


“斗牛?”亚谢里德停下了动作,他双眸中掠过一丝厌恶,“我只和斗剑士打。”


不论是阿拉巴斯坦还是德雷斯罗萨,这些王国本身的社会状况在漫画中并没有多加描述,尽管两国的国王都在漫画中被描绘为爱民如子的贤明君王和面对大海贼时的受害者,但亚谢里德不会用漫画的内容来判断这些在自己国家掌握着最高权力的君王和忠顺于他们的贵族们。


即便在蓝星,等级制度和有机统一仍是现代人建构其社会性质和政府功用理论的两个最重要的基本条件,更何况是这里?


他在伊塞拉生活了十多年,在隆兰迪垣生活了近二十年,前后加起来超过三十年的时间,让他对贵族这一群体有自己的看法,并不会受他人的左右。


贵族不一定都是令人生厌的多余寄生群体,相对温和的财富和权力欲以及相对的社会责任感也会从一部分贵族身上看到,尽管在很多偏远地方,一小撮贵族家族在一个贫困的社会里独占一大部分可用经济资源,而且向顺从怕事、食不果腹和文化程度很低,但却是他们衣食父母的民众炫耀他们自以为是的奢华和安逸舒适往往是常态。


不说德雷斯罗萨,圣丁岛那么大,肯定也有这种NT,阶级社会,哪儿来的那么多温情。


于是隆兰迪垣帝国有自治都市和边境地区叛乱,海贼王世界有唾弃世界贵族的革命军,社会平等主义的轰鸣声在哪个世界都可以听到,但最终,在这两个世界,和平秩序仍是通过维持等级和差别、通过要求个人意志服从上级权威的无情强调来保持的,也就是帽子和鞭子。


亚谢里德不会说贵族就是社会垃圾,毫无是处,但他还是选择成为一名海贼,既有环境的因素,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既不接受帽子,也不接受鞭子。


他不会对任何人忠顺。


要是有哪个自我感觉良好的恶臭贵族想让他斗兽耍猴戏,那他只会跳上贵宾席,把那家伙拖到擂台上,先给大家表演一下怎么和小动物相亲相爱。


“你恐怕误会了,‘斗牛竞技场’只是因为最初是用来举行斗牛比赛才这么叫,现在它是王家所属的最大斗技场,不会有斗兽的。”


看到亚谢里德的表情,莫奈解释道:“进入那里,你才是真正的站在了德雷斯罗萨剑斗士的顶点,好手都在那里。”


“噢?”亚谢里德立刻感兴趣了,“那什么时候能去?”


“这就要看你是不是能让王室真的感兴趣啦。”莫奈说道,“还有一种方式是你在所有的斗技场都达到无人可以挑战的地步,那个时候,民众的呼声也会把你送入那个地方。”


“这样也可以。”亚谢里德对后一种方式并不抵触,“我可不想因为某人的恩惠才进入那里。”


确定了方向的亚谢里德,继续开始了他节奏分明的练剑——单刷无限循环副本。


当他在一座座斗技场内流连忘返时,德雷斯罗萨王宫中,也终于有了对他的讨论。


这场讨论的发起者,是一名宫廷贵族。


一个依赖君主政体的社会最鲜明的突出特征,是荣耀的爵位,其效用在于明确规定和保持各类社会登记,不仅可以起到阻止社会流动的作用,也可以在发生社会流动时进行官方确认。


土地贵族的爵位通过世袭获得,但宫廷贵族的爵位由契约和买卖获得,相比荣耀膨胀本身带来的问题,规模膨胀背后肮脏的密谋和交易,反而不值一提了。


一个相当奇怪但完全不会让亚谢里德觉得稀奇的现象就是,这个世界大部分稍有文化的平民其实都会认为,为祸国家的,正是贵族的破坏,以及从不确定,从不忠诚的贵族友情。


前者可能由土地贵族体现,但后者的代表一定是宫廷贵族。


此时,一群从不确定也不忠诚于友情的宫廷贵族,正在德雷斯罗萨的王宫里畅谈“隆兰迪垣”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