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明月楼里一派过年喜庆气氛,慕澜也觉心情大好。她从一大清早便开始等着尹剑,因她和尹剑约好今日去逛市集,不知为何自从昨夜之后,今日的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尹剑,先在屋里坐着觉得有几分无趣,便到园子里瞎晃悠又觉有几分无聊,便又到明月楼门外等着。
盼星星盼月亮,尹剑终于策马而来,只见他身穿白色狐狸毛大氅,头戴白色貂皮绒帽,身姿挺拔面容俊美。慕澜看着尹剑竟觉得有几分心跳加速。尹剑跳下马来,让小厮把马牵走。
尹剑浅笑着问:“等了许久?”
慕澜巧笑嫣然:“感觉等了有三百年那么久。”说罢她只觉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
尹剑说道:“走,今日带你吃遍盛京城。”说着便拉上了她的手。她只觉得他的手很暖和,让她心中踏实,她便紧紧握住他的手,她只觉心跳得便越发的快。
这时一辆马车从远处飞奔而来,不消片刻便停在她们面前,车架前的布帘推开,只见李芸蜜从车上下来。
李芸蜜看着眼前尹剑和慕澜十指紧扣,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作失望,但瞬间便又转成微怒,口中嗔怒道:“澜儿,你…”
她伸出手去一把分开慕澜和尹剑紧紧相握的手,她拉过慕澜的手说道:“你随我走。”
慕澜一脸错愕,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便被李芸蜜拉上了马车。她对尹剑说道:“我去去就来,等我。”
只见尹剑呆呆的站在原处眼中几分无奈,几分落寞,淡淡地说道:“你去罢。”
刚上马车,马车便颠簸起来。只见李芸蜜眼眶微红,也不看她。她从未见过李姐姐这般模样。 记住网址www.mianfeizhuishu.com
“李姐姐…”慕澜瑟瑟开口。李芸蜜的目光这才落在了她的身上,那眼神之中竟含几分焦灼,几分怨念。李芸蜜问道:“你昨日同楚皓说了什么?”
慕澜一脸茫然,她回想昨夜气氛和谐,她也并未说出任何气楚皓的话。
李芸蜜看着慕澜满脸无辜的模样,泪水瞬间朦胧了双眼,嗔怨道:“你可知昨夜你走后楚皓咳血了。”
慕澜听后只觉心中刺痛,她拼命的摇头,泪水弥漫了双眼,口中喃喃道:“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李芸蜜再不看她,口中念道:“怕是你即便什么都没说,除夕之夜那样匆匆离去,也足够伤他的心。你心中有那尹剑,连我都能看出来,难道他就看不出来?”
慕澜此时又是心痛,又是内疚,她心中不停的问自己:为何昨夜自己会这般任性妄为伤了楚皓的心。尹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她竟不自知,为什么自己不早些察觉,早些悬崖勒马。为什么这个替身的角色自己竟演得如此的忘我,为什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李姐姐对不起。”慕澜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李芸蜜道。
慕澜哽咽道:“李姐姐,我真的不想伤他。但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和楚皓之间竟已变成了互相伤害,没有甜蜜,只有痛苦。我喜欢和尹剑在一起,因为他能让我开心,和他在一起我不会受伤,我怕极了那心如刀割的感觉。”
李芸蜜叹气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且随我去看看他吧,你俩的心结怕是难解。”
到了护国公府邸,她俩下了马车,李芸蜜脚步焦急走在前面,她们穿过花园,隐约听到闷闷的咳嗽声,那声音似从书房的方向传来,循声走去,只见书房的门开着,里面传出闷咳声,李芸蜜停下脚步说道:“你去看看他罢。”
慕澜轻声走进书房,只见楚皓正俯身在书桌上作画,画得那般专注,以至于她走近身旁他都没有察觉。她走近一看,画纸上画的正是自己,画上的她身披羽红色斗篷,眼角笑成弯月一般,怕这正是昨夜她俩放烟火时的画面,泪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双眼。这时楚皓咳得越发厉害了些,直咳的笔尖有些发颤,他停下笔。她伸手轻抚他的背心,他转过头来看她。
看见是她楚皓眼中一丝愕然,随后又恢复平静,他嘴角一丝苦笑道:“我以为你再不会来。”
她问道:“昨日我走时你还好好的,怎么又病了?”
他不语,转过头去继续作画。
他问:“画得像吗?”
她答道:“我没有你画的好看。”说着她的泪水从滑落脸庞。
她嘴角一丝苦笑道:“你画得越发的好了。”
只听他说:“我越发见不着你,想极了你,便只有日日画你,总画便画得更像了。”说罢闷咳了好几声。
听他说这话,她的泪水越发不可收拾。
他口中喃喃道:“你说那眉间的月牙我是画还是不画,没月牙的时候你心中只有我,现如今多了这个月牙,你心中也多了旁人。”正说着,他猛然几声呛咳,只见滴滴鲜血喷溅于画纸之上,犹如一朵朵盛开的梅花。
她只觉心如刀绞,瞬间泪水决堤,她呜咽道:“楚皓,我们不画了,我扶你去歇着。”
她把他扶到里屋床上。眼见他唇边血迹仍然鲜红,她欲转身去身后的水盆中取张湿帕帮他擦拭。
他拉住她的手,眼神中尽是哀求之色。她遂用衣袖拭去他嘴角的血迹,柔声说道:“我在这陪着你,我哪都不去。”
两人静默不语,屋内只有偶尔的咳嗽声,过了良久,他戚然道:“我知你想去找他,即便是我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
她握着他的手紧贴自己脸庞,浅笑道:“傻瓜,你是我的夫君,我的心一直在你这,从未变过。”
这时太医进来,一阵诊脉,开药。她便寸步不离守在他的床边,一勺一勺给他喂药,陪他用膳,她握着他的手给他背从影芷那学来的好些诗词。她口中念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夜里她和他同床而卧,他抱着她:“澜儿,你若不愿随我回宫,我俩日后就住在这护国侯府,只有我俩人,就像那时在靖南的时候一样,我们再像从前那般可好?”
她道:“楚皓,我既是你的妻,一生一世都是,之前恩怨万般总总皆是过往,我爱你初心始终未变,我愿用我的余生陪伴你。”